俞星城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笑道:“没,就是觉得苦,过不了多久就有些受不了了。很多事也做不好,但有个人总在很耐性的教我,怎么编竹筐,打年糕——”
炽寰凑近过来,轻声道:“……之后呢。你记不得了吗?”
俞星城揉了揉眉心:“记不太住了。但总觉得,枯燥……无趣,却又有点怀念,惋惜。说不上来。你知道什么吗?”
炽寰笑了笑,挪开眼睛:“我也不是事事都知道。只是你曾和怯昧离开上云神殿一段时间过。”
俞星城一愣:“我跟他?”
炽寰转过脸,不看她:“我记得是你们跑去人间玩了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不算很久,但是最后不欢而散回来了。不过也不能说是不欢而散——他把你当做大善之神,以为你会见过人间疾苦后改变天下,让人间再无苦难,却发现你只把这一切当做游戏。你们关系曾经亲密过……不过后来也冷淡了。”
俞星城:“曾经很亲密……过吗?”
炽寰又笑:“但或许那也只是怯昧的一厢情愿,我不认为曾经的你会跟谁真正的亲密。”
俞星城:“……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指责我是渣女?”
炽寰托着下巴:“渣形容你还是不够。你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就是了,连是否渣的这种评判标准你也不在乎。”
俞星城噎了一下:“那你还来找我?”
炽寰看向远处的海面,灰云白月,蓝光粼粼,他笑了:“只是我后知后觉,你也不是真的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哎,别想了,怯昧遭遇危险也是早晚的事,他要是过不了这关,那也不是你我能帮上忙的了。”
俞星城说着不想了,当夜却又是发了梦。
就像夜晚的甲板上,一样的夜空,打着扇子,一些凉茶,蓝光粼粼的不是海面,是不远处的溪流。虫鸣,稻香,泥腥,雨气,两把藤椅靠着,身旁是个穿着灰白色长衣的年轻男子,他穿着双草编鞋,随意的坐着。手指上有老茧,手臂上有层层叠叠的旧疤,似乎转过脸来笑着跟她说什么“明日可以把萝卜条晒出来,回头加些辣子和盐——”之类的琐碎话语。
但她只是托着腮呆坐着,转脸看着他喉结与下巴。
这个人笑了起来,似乎捋了一下她耳边的头发:“怎么了?”
俞星城:“今天是不是又有新的故事了?是说你小时候逃难的事?还是说说后来去军营打仗的事?哦,要不然你再给我讲一遍你的复仇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