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记得住,只能一直点头笑着打招呼。
但俞老太君没让她们在这儿待着,只留下了一个浅黄色袄裙,戴着璎珞项圈的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
那女孩儿生的明媚稚嫩,杏眼小嘴,神态中有些高傲,但面子上礼数还是过的去的,朝俞星城弯腰一礼,叫了声“姊姊”。
俞老太君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俞菡,说来你们也算是同年,她昨年在京师考的经学一门,得了举人之后就没放她出去做官,只受了个荫职,在家还读书呢,今年会试没能考上,就想着再等一期。等到时候考出来了再做官。”
原来也是个想做女官的。
俞星城有些佩服的向她拱了拱手,笑道:“十四五岁就考了举人,前途无量啊。指不定能成了咱们大明年纪最小的女进士也说不定。”
俞菡似乎是这一辈里最出挑的女孩,被人捧惯了,俞星城夸赞她,她微微仰起头露出几分笑意,也不怎么推脱,反而语气中意有所指的问她:“姊姊为何只考了算科?”
俞老太君似乎也关心这个问题。
俞星城笑着装傻道:“打小自然是学的经学,去年在江南参加乡试时,也不知道是录名吏搞错了还是怎么的,考到最后一门才发现是算科。不过幸好我略懂一些,勉强也考过了。那时候江南贡院都忙的乱糟糟的,我便没提这茬,想着只要给个官做,便是报效大明了。”
俞老太君可听说过牵扯吕涵的江南贡院舞弊案,后来因为白莲教作乱的“巧合”,那十六个录错科目的考生全死了。看来俞星城也被录错了科目,可她当时估计嗅到了不对劲,低调的就考了算科,把这事儿饶过去了。
否则……她说不定也早就死牢里了。
那时候她还是个刚刚离家的女秀才,无家可归,无路可退,这乡试对她来说是破釜沉舟也要拼的人生大机遇,她却能懂得隐忍过去,另辟蹊径,实在是不简单。
俞老太君心里叹了一句:这孩子要是生在京师俞家就好了。
但要真生在京师俞家,或许也养不出这样的脾性。
俞菡看俞星城面相柔弱,以为她是不懂得争,有些急道:“算科和经学能一样么,姊姊这样只能参加算科的会试了啊。”
俞星城笑了笑:“所以今年我就没考会试,不着急,等回头再从乡试重考就是,不过是多等三四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