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百湖还真不把这么个姑娘放在眼里。
要本事没本事,要吃苦没吃苦,还没脑子。不是所有人经历苦痛都会成事儿。
懒蠢的人只会在咒骂怨恨之后,只在嘴上跟人抱怨恼怒,依旧什么都不做。
倒是俞泛比较让他在意。
这俞家老二,显然是个内心很纠结的人,迂腐、自尊、挣扎、贪心、反省都混合在心里,责怪别人也责怪自己。这种人,情绪不稳,也活的痛苦。最后结果要不然就自我毁灭,要不然就想着赶紧毁灭别人。
俞达虞挨了多久的打,老二俞泛就在大堂外磕了多久的响头。
俞达虞从凳子上下来,屁股皮开肉绽。
俞泛也抬起头来,脑门上血肉模糊,满脸是泪。
裘百湖看了一阵,觉得没劲,就走了。
回了西院大堂,俞星城还在那儿坐着,两位接她来的官差还给她倒了茶,坐在旁边与她聊天,显然对她都很有好感很和气,她微笑着回了几句。
裘百湖摘了手套:“你不走?”
俞星城:“我怕裘大人还有话想问我。”
裘百湖点头:“确实。省的我再去让人请你了。”
俞星城起身,揖手道:“不过在此之前,小女还有一事相求。入夜后,可否托官衙留门,带小女去牢中拜访一下父亲。小女……有话要跟他讲。”
裘百湖眯眼:“你是觉得我这做的还不够。”
俞星城:“裘大人与家父有些渊源,您今日此举也不算是为了我。小女还是要亲手行孝,才能心里舒坦。”
裘百湖真想问问她“行孝”二字会不会写。他怪笑了一下:“好。我会让人帮你打点。”
他手边那俩接她的官差,黑皮的叫戌三,四川口音的叫蜀六,说晚上来接她进去。
那二人退下,裘百湖这才落在主座上:“恭喜俞姑娘高中啊。”
俞星城:“不过是算科罢了,这点小功名,在裘大人面前可不敢提。”
裘百湖:“算科?我记得你不是考的经学?”
俞星城心里一顿。她嘴上从来没说过,裘百湖能记得,只可能是看过一眼她的浮票,而后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