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猜得不错,猫食里恐有某种药物,郑易要在猫身上一试,然后才敢用在人身上。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又要下在谁身上?
顾乐飞思虑了一会,抬头发现顾玩居然还在旁边,他眉梢一挑,顾玩立即道:“公子,许老头不肯来怎么办?”嘉会坊的许麻子神出鬼没,脾气最是古怪。他知道公子同许麻子关系好,公子和大长公主成亲那日,许麻子也是迎亲队伍中“滥竽充数”的一员。
但是脾气古怪的人就在于他乐不乐意答应你的要求,全看心情。
“回趟顾府,”顾乐飞轻描淡写,“在我院子下挖坛青梅酒给他送过去。”
就知道公子有办法!顾玩高兴地喊了一声得令,立时出门去了。
今天太阳不错。
殿下晚上才归府。
自己一个人,中午吃什么好?
顾乐飞将那个纸包往桌上一扔,双眼一闭,懒洋洋地窝进躺椅中晒太阳。
他并不知道彼时的校场上,被激怒的郑易不管不顾,决定提前发动他的计划。
激怒他的对象便是司马妧本人。
她的消息并不算十分灵通,前些日子郑易诋毁她的事情,直到事情似乎已经平息下来,她才从自己的卫兵口中听说。
因为当时已经找回场子,教训了郑易,故而卫兵们没想再上报给她,以免徒增困扰。司马妧得知此事,也是因为符扬等人在和她报告训练情况之时,提到郑易等几个刺头,抱怨之际顺口捎带说了此事。
谁知道此事恰恰触犯了司马妧的底线。
她可以允许士兵公开挑战她、甚至谩骂以发泄不满,却绝不允许手下的兵在背后诋毁上司,更何况是如此的污言秽语。
人后说闲话,小人所为。
孙子云,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无论道义还是军纪军法的设置,皆是为了士兵能听长官指挥,上了战场才会将士齐心,战无不胜。
而郑易的心中没有“将为大”的观念,没有服从意识,上了战场必定是不听指挥的老鼠屎。
司马妧最讨厌的这种人。
“郑易,站出来。”
一日的训练本该到此结束,但是司马妧今天并未说出解散的命令,反而叫出一个人的名字。
她沙沙哑哑的嗓音在校场上响起时,郑易愣了一秒,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下昂首挺胸站出队伍:“郑易在此!”
他喜欢这种全场瞩目的时刻,即便他不知道司马妧叫住自己的原因,但是只要能有机会挑衅这个娘们,他决不会放过。
郑易不慡她很久了。
可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当司马妧负手立于校场的台上,冷淡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时,他没来由感到一丝不安。
她的目光里没有愤怒、厌恶等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只是冷淡,没有暴露太多情绪的冷淡,好似根本不在意底下的这个人。
仿佛已经放弃了他。
“郑校尉,你曾诋毁本将与驸马,可有此事?”
果然是为此。
郑易没有注意到她用词的微妙变化,她说的是“本将”。威远大将军,虽是虚衔,但她的确可以自称“本将”。
他只是想,居然过了那么些日子这女人才发难,倒也不屑说假话,大咧咧道:“确有此事!可是并非诋毁,只是认为顾二郎配不上殿下!不说别的,就说房中事,驸马爷胖成那样,吃不吃力啊?”
此言一出,在台下站成一列的二十来个西北边兵,脸色刷就变了。
没想到此人这般没脸没皮,竟敢公然当着殿下的面说这种污言秽语。只听“刷”的一声,郑易直觉一片寒光忽然闪了一下自己的眼,再睁开,便见符扬等人齐刷刷将腰间佩刀拔出半身来。
校场上响起一阵骚动。
有些人愤怒不已,有些人面无表情,有些人窃窃私语。他们毕竟只跟了司马妧短短数月,即便折服于她的本领和气度,却不是死忠于她的嫡系。其中不少人又是能自己就指使人的权贵子弟,想要他们彻底服气是很难的。
面对郑易公开的挑衅,他们更多地选择观望,看大长公主如何做出反应。若她不能以压倒性优势压制住郑易,不少人很可能不会继续听从她的话。
场面已经演变成司马妧在威信上的一次危机。
齐熠捏了捏拳头,知道自己此刻不能站出来做什么,只能看司马妧的本事。
面对有些失控的场面,司马妧却表现得十分平静:“收刀。”
她的口令一下,即便符扬等人并不乐意,也只得重新将佩刀收入鞘中。
“那日和郑校尉一道以本将为谈笑者,也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