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里面请。”殷切的引领两人入内的小斯觑着旁人不注意的间隙忙低声道,“请主子见谅,管事的和杨大夫正在内堂给贵客会诊无法脱身,主子您要不先到二楼的雅间中稍作休息?”
“也好。”透过门帘的缝隙眯一眼其中隐隐约约的人影,微眯的眸子中满是诡异之色的柳逸云随着小斯的引领步入雅间,独留好奇不已的香卉在大堂中左顾右盼。
然而,在雅间的锦榻上落座方才看了两眼几案上的医案,急色匆匆的周凯便是大步而来。
“老奴见过主子。”
“无需多礼,且坐下说。”将手中的医案搁置一旁的柳逸云连忙同他招手示意。
“主子您来的正是时候,大堂中来的那位贵客身中奇毒,怕是命不久矣,杨大夫同老奴正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还请主子决断。”额头一层薄汗的周凯急切的道。
“哦?既然都诊断出来了,还有什么好为难的?”将他神色流转间的那般纠结之色看在眼中的柳逸云狐疑的挑挑眉。
“主子您是有所不知呐,这位贵客来前,曾有人递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给老奴,那上面警告老奴不得多事,否则引火烧身不得好死。”
“信呢?”美眸陡然一眯的柳逸云刹那间心潮澎湃。
然而,当带着三分欣喜七分期待的柳逸云目光触及手中那铺展开来的信纸上字迹时,却一时间错愕傻眼。
“你确定这幼稚如孩童所写般歪七扭八的信,不是什么人在同你开玩笑?”
“……呃?这个老奴与杨大夫也的确有过怀疑,不过,主子您请仔细看一下那些字的收笔之处。”
随着他的所指仔细看过的柳逸云微眯的眸子中忽而闪过一抹精光,“这字看着幼稚无序恍若六七岁幼童所写,但每每收笔的力道与韵味却难掩刚劲之力。”
“确是如此,而如若不是杨大夫的火眼金睛,老奴恐怕也会疏忽大意了去,不过,仔细想来,写信之人定是思维极为缜密行事极为谨慎,又或者那人根本就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怕也唯有如此了。”
将薄薄的一页信纸折好收入袖中,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缓和了几多心绪的柳逸云方才转移话题道。
“那你可知此刻正在大堂中就诊的那位贵客究竟是何身份?”
“是太子殿下无疑。”周凯说着便自袖口中取出一锭银子,翻过来递上前,“这是刚刚贵人亲手赏给老奴的,主子请看,那银子上刻有太子府特有的标记——‘东宫’。”
“……”握着那沉甸甸的银子,柳逸云漠然无语。
微服求诊竟然还拿刻有东宫标识的元宝砸人,真是愚蠢至极,前世的她怎么就那么眼瞎呢?
“况且,老奴与杨大夫之所以对那封歪七扭八仿若一场玩笑的警告信深信不疑,也正是因为他就是太子的缘故。”
“此话怎讲?”神色一怔的柳逸云柳眉高挑。
“其实,在此之前,也曾有大夫被请入太子府诊脉,咱们悬医阁也在受邀之列,不过那时杨大夫恰巧回乡探亲,老奴便指派胡大夫前往,事后据胡大夫同老奴讲,他刚一进太子府便先是被人请进一处暗门严词警告一番,方才放行入内。
而胡大夫虽医术不错,但本就对戒备森严的太子府战战兢兢的他,再被那隔着屏风的管事一通训诫更是噤若寒蝉,以至于在精神恍惚间,把脉时间极短的他根本就是走了个过场便被请到一旁去下诊断了……”
原来如此!
难怪前世的她始终怀疑那么明显的脉象怎么始终没人同太子提及?反倒是任由毒入脏腑害她累个半死!
若有所思的眸光陡然回转的柳逸云同周凯相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