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从来不说?你该知道我的性子,要不是皇上硬赐,这太尉府里根本不会有姬妾。”
“属下不敢。”
“都敢举刀行刺我了,要你说出自己喜爱她难吗?”罗修武愠怒地朝桌上拍了下。
抬头看了自己素来敬重的主子一眼,秦狩心头微微泛酸,“属下……与韩芸是青梅竹马——”
听罢秦狩一席心里话,罗修武端起茶盏,淡然说道:“就算她舍名门之后,想方设法入府为妾,你对她也一样情有独钟?”
“就算她是残花败柳,属下也绝无二心。”横亘着道刀疤的脸没因有了丝?色而变得亲人,然而秦狩眼神里的那份坚定却柔得让人动容。
“近来北狱边防不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话锋一转,罗修武目光恢复冷锐精明。
不懂主子为何突出此话,秦狩微愣了下,随即回道:“北狱近来出现一群山贼,据间卫回报,曾见过乱党余孽混杂其中,属下大胆推测应是仍存狼心野志,是故屡次挑衅边防安宁。”
“养好伤后,便由你领百名精兵前往探查,你意图弑主这事,就看你能否在此役中将功折罪了。”
“属下定竭尽心力,全力以赴。”
“此役功成,我便将韩芸许配予你。”
乍闻此语,秦狩傻愣了下,看着眼前一脸肃然清冷的主子,不禁眼眶微热。跟随多年的他一直都知道罗修武向来善待部属,然而现下他成全自己的那份温情却让他既感动又感激。
纵使心中因美梦成真泛喜,但想到心上人心心念念的那份情思,秦狩仍是有些迟疑,“可韩芸倾心恋慕着您,恐怕爷这么做她会心生怨慰。”
“待在一个永远对她无心的人身边,她会比较快乐吗?再说他日我与公主大婚后,也不想留些不必要的人多生枝节。”?尽参茶,罗修武一派炎然,心思却不由得因外庭那道朝屋内奔来的娇俏身影而有些飘忽。
不得不承认,在经过了数月的相处,他对阳黧从原本的抗拒排斥,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淡然接受,甚至可以说多少也是上心的,只是惯于独处的性子让他对于有个朝夕相伴、同床共寝的妻子这件事,仍是难以坦然。
“修武、修武,老总管说大庙那有庆典耶,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蹦蹦跳跳跑进来的阳黧,彻底无视跪在地上的人,小小个头直冲到罗修武面前,小手揪着结实手臂,一个劲儿地直撒娇。,
“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没瞧见我在忙吗?”大掌自然地揉揉那绑了两条发辫的螓首,状似叨念的语气里满是不自禁的宠溺。
小脑袋朝后一扭,朝地上人影丢了个鄙夷眼神后便转了回来,小身板像没了骨头似地朝高大身躯又腻黏了几分,“跟一个想杀你的人有什么好忙的,走嘛,带人家去看庆典啦。”
这妮子底为什么总把他搁在心尖上呢?不去深思心下那躁动的清思,罗修武抬眸示意,让人将秦狩扶了下去。
“你呀……”轻易将那硬拖着自己走的小人儿扯回身前,罗修武笑得无奈,开口的语气却又柔得像哄人,“太阳正烈着,用过午膳再出门吧。”
纵使罗修武从不言说,但从那日渐加重的嘘寒问暖、过分纵容的宠溺,阳黧再单纯也感觉得到自个儿在他心中有了点份量,便也不再老黏呼着他,反倒常常抱只猫在府内四处找乐子。
孩子般的天真单纯、毫无城府的心性让她在太尉府里到处吃得开,轻而易举地收服了府内众人。
厨娘老爱摇晃着胖硕的身子,端着各式新鲜的点心来喂食她,因为她那餍足的笑脸让人极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