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因为心里烦恼,又被母亲吵醒,索性早饭也不吃,收拾收拾就出门去了工部。
郦老太回房想了半晌,越想越是不对,便鼓足勇气来质问桓素舸。
起初还不敢如何,郦老太只旁敲侧击地探问她有没有身孕,如何打算之类。
桓素舸漫不经心地回答:“这种事自然是顺其自然不能强求,老爷毕竟年纪大了,幸好家里已经有了子远子邈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可以为郦家继承香火家业,我也就不着急了。”
郦老太叫道:“什么?不着急?别的不说,你以后的终身,还得靠自己生养的儿子呀。”
桓素舸笑道:“是吗?多谢老太太为我操心了,不过不打紧,我的终身我自己有数。”
郦老太听这个意思,果然是“不想再生”了,一时气撞上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桓素舸没回答,她旁边的嬷嬷开口:“老太太,这是干什么,一大早找姑娘来吵架吗?”
郦老太喝道:“我跟儿媳妇说话,容得下你插嘴?”
嬷嬷道:“您若是跟姑娘好生说话,我哪里敢,若是要欺负姑娘,那可不成!”
郦老太怒道:“我欺负她?我哪里……”她转头看向桓素舸,“素舸,你也不管管你手下的人?”
桓素舸垂头,叹了口气道:“我管不了了。原先在那府里,他们还都听话,到了这府里,不知怎么,也都变得无法无天起来,老太太您能管您帮我管管,我多谢您啦。”
她说着起身,入内去了。
郦老太撒泼一世,自觉家里地位无比尊崇,以前儿媳妇姜氏也是百依百顺,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如此对待,气的跳起来,才要大骂,嬷嬷挺身立在她身前:“老太太,我们姑娘这几日身上不好,您别再生事了,闹出事来给那府里知道,只怕也没好果子吃。”
听抬出了桓府,郦老太先是缩了缩脖子,继而又叫道:“让那府里知道又怎么样,索性让他们知道知道,郦家的儿媳妇居然不想给郦家传宗接代,是什么道理!”
嬷嬷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撒泼也看看地方!不要倚老卖老!”
郦老太道:“这是郦家,我怎么没看地方了?”
鄙夷从嬷嬷的眼睛跟嘴角洋溢出来:“你也好意思说郦家?”
郦老太太猛地醒悟,原来这会儿她所站的是原先兵部主事家的那一处房屋,若不是桓府插手,的确轮不到她郦家。
老太婆一时语塞,正要再吵闹,锦宜赶了来。
锦宜只想息事宁人,不要让他们吵的这样难看,传出去又添笑柄。不料果然如沈奶娘所说,郦老太正值下风,一看锦宜来了,先是捉到出气筒,叫道:“锦宜你过来,把你继母叫出来问问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锦宜道:“老太太消消火,先回去歇会儿,这几天夫人身上不好,等她好了,自然万事好商量。”
“你不许跟她一起合伙欺负我,”郦老太太揪住她,“我不信连你这臭丫头都指使不动了!”
锦宜还没吱声,桓素舸身边那嬷嬷冷笑起来,道:“我劝您老人家还是别对姑娘大呼小叫了,难道您糊涂到这地步了?有圣旨下!她可是将来的辅国夫人!就算她不计较您老人家这样把她当奴婢牛马似的呼喝,辅国大人听到耳朵里,可未必会置之不理。”
郦老太正要把对桓素舸没撒出来的气撒在锦宜身上,那只手眼看就要打在锦宜身上,猛然听了这句,那手就像是害了鸡爪疯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停在原地不动了。
嬷嬷瞥她一眼,冷哼道:“要摆老夫人的谱,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