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宜笑着点头:“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恶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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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东城别院。
桓玹接了锦宜下地,同她往内而去。
早先在他吩咐的时候,侍从已经快马来到报信,所以这会儿别院的仆从早又忙着将卧房整理洒扫了一遍,厨下也开始忙碌。
西风细细,夜影沉沉。
室内,锦宜道:“三爷,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他们和离?”
桓玹道:“为什么?”
锦宜道:“夫人不喜欢小平儿。”她顿了顿,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她不止是不喜欢,是……是讨厌,是恨不得不见到他。”
桓玹的心底窜过一阵寒意。
锦宜道:“我实在想不通。”
“嗯?”
“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桓玹想了片刻,道:“人跟人的品性不同,别说是人,就算是兽类,一面有那虎毒不食子的俗语,但同时,也有因饥饿或者别的缘故,吞食或咬杀自己子女的。不能一概而论。”
锦宜跟容先生打听那柑橘的事,桓玹自然立刻知道了。
事实上,就算没有容先生告知,桓玹也明白,桓素舸那日不会无缘无故摔倒,所以那天桓素舸喊他的时候,他才那样回答,后来锦宜想去探望的时候,他才故意阻拦。
只是他以为,生下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至少会有些疼惜爱怜的骨肉天性。只是他仍是对桓素舸太过高估了。
锦宜皱眉思忖着:“是啊,唉。”
桓玹微微苦笑,道:“可笑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
锦宜道:“三爷听谁说的?”
她凝视着桓玹,突然想起今日桓素舸指责身边老嬷嬷们的话。锦宜道:“真的是……林嬷嬷张嬷嬷他们?他们是三爷的人?”
桓玹并未否认:“是。”
锦宜点点头:“怪不得夫人那样恼怒,你、你是一直都在算计她?”
桓玹抱紧了她:“我若是一直都在算计就好了,我是后来才……不过也算是亡羊补牢。”
这会儿,锦宜以为桓玹指的是前世。
但桓玹所指的,偏偏只是今生。
——那日,当他重新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在那冰天雪地的北境边疆,周围也没有一望无垠的茫茫雪野,他摸了摸胸口,抬头惊而四顾。
这显然是在桓府的他的南书房,他人安然地坐在圈椅里,桌前的地上,火炉子烧得旺旺的,隐隐能看见那通红的一线火光。
桓玹以为自己是濒死之际产生的幻觉。
直到门扇叩响,是阿青进来。
阿青道:“三爷,外头来了个人,说是什么……工部的郦员外郎,您是要见,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