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荀歧州一般,不愿与怨偶消磨终身,后宫嫔妃的怨恨会变成其他有形无形的刀刃。他并不想将过多的心思放在后宫纠葛当中,也不愿自己重蹈先皇覆辙,哪怕只有一丝半毫,他也不愿,否则也不会有介贵妃这样一人出现。
而对宁姝,他自认为是感激她一直妥善保护孔雀蓝釉罐,因长时间的陪伴而信任她,且心疼她这些年的遭遇。
直到这其中独占的意味却越来越浓,他才觉得有丝不对。
譬如昨夜,譬如上元节,他会因为苏渊说那些话而动气;譬如他昨夜的动情;譬如以往他也曾想过对待宁姝如同其他嫔妃一样,养在宫中,日后她说想走便放她走,可如今……
他蓦然想起上元节卖莲花灯的那对老夫妇。
长长久久。
若是宁姝,定然不会像先皇后宫那般。
荀翊回头看向宁姝的车辇,片刻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一个只把皇上当成客户的婕妤,当真会有什么真感情奉上吗?
荀翊再转过头时,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多了一分笃定。
她当然会有。
第67章(一更)
当夜春猎的队伍就开到了围场,随行人众多,但却有条不紊的按照位阶,官位等将营帐铺设出去,到了外围再回头往里看,千帐灯火,浩浩荡荡。
而在这千帐正中,层层叠叠被拱在正中的,便是皇上所在的皇帐。
随行的女眷们自然也有单独开辟出的一块位置,以介贵妃为首,向下逶迤而去。
原本跟来的女眷便不多,但安顿好了便理应来与介贵妃行礼问安,谁知介贵妃推说自己路上颠簸受了风寒,让她们都回去了。
若是沾染了风寒,怕是之后的春猎都难能观看,这趟岂不是白来?
一众人这便觉得介贵妃是因宁姝升迁上了婕妤而不喜,故意使性子给皇上看的。
但这毕竟是皇上的家务事,她们也只能互相使了个眼色离去。
她们并不知道,那位号称沾染了风寒的介贵妃,此刻正穿着一套普通侍卫常服,怀里抱了个长匣子,靠在宁姝的帐子外面假寐。
待会儿若是皇上将宁姝叫走,她还得跟着去皇上帐子外面蹲着,夜深无事的时候还能和戴庸聊聊天,可比端在自己营帐里舒坦多了。
可今夜荀翊并未传宁姝过去,只是让内侍送了安神汤来,让她好好休息。
——
春风停了,帐子里原本摇曳的烛火也乖巧平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