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胆子在容悦冷面甩袖,不过是仗着他是容悦的生父,不孝这一罪名压下来,世人的唾沫都能骂死容悦,可是他在厉晟面前,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初被厉晟一鞭子打了个半死的官员,是他的同僚,平日里走得极近的那种。
他之后去看过那个官员,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才可下床走动。
更何况这些日子,关于这位简毅侯的雷霆手段,他早已听得麻木,往日也从不曾正面对上过他。
容祜僵着身子,额头溢出了些汗,作揖行礼:“下官见过简毅侯。”
他看见简毅侯眯了眯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却什么都没说,直到他身后的人上前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才挑了挑眉梢,随意道:“容大人?”
容祜连连点头:“正是下官。”
他自然能猜到这位简毅侯根本不认得他,还是刚刚那位提醒了,他才想起来,不过容祜却并未觉得不悦,反而他巴不得简毅侯记不得他这号人。
毕竟这个时间段被简毅侯记在心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厉晟看着容祜额头上的冷汗,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其实单凭他是容悦的生父,他也不至于这般对他无礼。
不过,他一想起那人说的“算不得好,却也活得下去”,就觉得揪心地难受,他不高兴,自然也不会让旁人高兴。
他眯了眯眼睛,眉梢依旧带着笑,容祜却好像感觉看到了那日刚进城的简毅侯一般,莫名觉得了些寒意。
“容大人不在自个儿府上,来这儿做什么?”
他问得随意,可容祜却不敢随意回答,他在心底仔细地想了想,才谨慎地回答:
“回简毅侯的话,下官的长女原是罗府上的少夫人,今日罗府伏法,下官心底担忧,特地来看望。”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提起原先的罗府,毕竟他深知,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听到自己的女人曾属于过另一个男人。
不过,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存了一丝试探的心思。
就算再怀疑容悦成了简毅侯的人,却也只是猜测,万一最后不是,那才糟糕。
厉晟随意点了点头,笑着反问了一句:“原来容大人和之前的罗氏还有这般的关系。”
容祜脸色顿时一僵,自己想试探的事情没有结果,反而给简毅侯留下了这么个印象,此时懊悔至极。
“简毅侯明鉴,当初是罗府上门提亲,下官怎好拒绝?才不得已将女儿嫁入罗府,”他一时慌乱,只顾得撇清与罗府的关系:“要知道,当初下官的长女还有婚约在身——”
容祜的声音戛然而止,僵着脸色止住了话头。
厉晟陡然捏紧手上的扳指,眉梢惯常带着的笑意似是一顿,语气中带着几不可察的危险,一字一字拉长道:“原有婚约在身?”
容祜急得满头大汗,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
“不、不是,不是,只不过是当初内人口头随意说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