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是个长相较为朴实的人,约莫三十来岁,一双手十分粗糙,上面还有多道落了痂的口子。
他带着自己两个年轻的徒弟,一个抱着一口不小的箱子,另一个则扛着一块巨大牌匾。
孙俏先是看了那颇为大气的牌匾一眼,甚为满意,再亲自打开被人放在地上的木箱子,里面是已经被整整齐齐叠好的几沓木牌子,大小相近,较薄,长方形。
孙俏从中拿出几张,将它们拿在手中捻开,像把小扇子。孙俏笑了,一双漂亮的眼里似盈满星辰,明亮透彻。
几人看着她拿着那些木牌子发笑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无人去打扰她,只是纷纷看着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只觉漂亮得紧。
最后还是那木匠等不急先开了口:“小姐可还满意?”
“满意,甚满意。”孙俏伸手解下腰间那个新的藤色钱袋子,这是张大娘近些日子新替她做的,上面还绣着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收了工钱,木匠等人自是喜滋滋地离开了。
孙孟璋看着那一箱木牌子,“你这是……”
孙俏让陈六将这箱子搬去她的西厢房,转头回了孙孟璋一声:“赌具。”
孙孟璋明显不信她,孙俏慢慢走了几步,又扭头道:“走,跟我去瞧瞧。”
孙俏内院的西厢房前面有个小院子,孙俏腿脚不方便,就指使着陈六和另一个以前在客栈一直少言寡语名叫大宝的伙计搬了凳子桌子出来,在院子的一颗柳树下安放好后,又让他们将屋里的笔墨砚还有朱砂粉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孙孟璋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孙俏坐于桌前,拿着朱砂粉倒在砚里掺了水细细研磨,待其均匀后,她又将墨块放在另一张干净的砚台里。
孙俏突然抬头,看着旁边直盯着自己动作的孙孟璋,眨了眨眼睛。
孙孟璋无奈,上前一步,在砚台里掺了些清水,细细替她研磨起来。
孙俏笑了笑,右边脸颊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她拿起一根新买的狼毫,沾了沾之前调好的朱砂,将一张木牌摆在跟前,在其中间画了一个大红色菱形方块,将它晾在一旁,她又拿起一张木牌,又在同样的位置画了一个大红心。
很快画好后,她看着身前桌上的两张“杰作”甚为满意,只是她的笔在木牌左上角的地方顿了顿,愣是半晌没有下笔。
她收回狼毫笔,用笔杆戳了戳自己的下巴,随后脑门灵光一闪,她飞快在两张牌的左上角和右下角写上了“一”并分别在下面画上了一个小小的与木牌中心相对应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