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年虽然疏朗仗义,他的性子却想不到这么细,倒是看起来温温婉婉的小娘子,能想得这么周全、能体恤到他们这些人的不易。
对国师府之事他亦有耳闻,思及此他更为谨慎客气,深深叉手施礼,“多谢东家。”
孟夷光笑道:“你跟阿爹是朋友,算得上我的长辈,叫我九娘就好。
阿爹说你们身上都有伤,想是当年在北疆落下,做你们这行的,难免受伤,不知你可有相熟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的大夫,我想寻一个来专门在别庄看诊。”
老胡一喜,认真思索后说道:“当年同在军中的老章,是军中的大夫,疗伤手艺了得。
只性情乖张得罪了上峰,后一气之下离开了军营,现在甜水巷那一带行医,赚几个大钱糊口,要是娘子不嫌弃,我可以替你前去传个话。”
甜水巷附近都是花楼,老章做的怕是那些花楼娘子的生意,世人听上去腌臜见不得光,孟夷光却不在乎。
她笑道:“那就有劳你,问他可愿来庄子,以后就在庄子里治病行医,有什么要求,他只管着提出来。”
老胡喜出望外,忙不迭应下退了出去。
崔氏在旁边瞧着虽未说话,见老胡出去后,才担忧的道:“又是护卫又是大夫,住在这里太危险,还是回府来住吧。
哪怕你不愿住在府里,在京城里寻个清净院子也好,住在城里总放心些。”
孟夷光却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不宜告知崔氏,免得又让她担心受怕。
她笑着安慰道:“阿娘,我不过是未雨绸缪,住在庄子里吃穿用度都省了许多,再多养个大夫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再说府里备有大夫,总比在外面请大夫来得方便。”
崔氏一想也是,遂不再反对,孟季年倒是连看了她好几眼,碍着崔氏在,也没有多言。
说起银子,崔氏想到了海船之事,“你外祖父写了信来,说海船已出海,大致明年秋冬之时便能返航。唉,我已十多年未回过娘家,今年他六十大寿,路途遥远也不能回去给他贺寿。”
孟夷光心中一动,算了下京城到青州,一半水路一半陆路,就算走走歇歇,也不过一个月左右就能到。
“阿娘,要是一直操心着家里的事,一辈子都放不开手。
你看这样可好,铺子田庄你可以交给七哥七嫂看着,十郎要上学堂,将他放到祖母院子去,托她照看些时日,我们干脆在中秋节后去青州,路上一路游玩过去,到了青州正好给外祖父贺寿。
六姐姐在庐州,离青州不过十日左右的车程,外祖父寿辰之后,我们顺道去看看六姐姐,在庐州过年,待年后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