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川一言不发,抬腿走到药柜前,微闭着眼睛一瞬,手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抓出了一些草乌放在柜台上。
陆洵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顿时浑身紧绷,眼睛蓦地瞪大。
他根本不用看,只是微微一闻,就从密密麻麻的药柜里抓出了引起闹剧的草乌。
就算是学医多年,这么多味药的气味混在一起,要辨识出来也难如登天。
“草乌剧毒,声称中毒之人,却仍然精神极好。”
陆洵一震,他给李牛儿诊过脉,的确有中毒之相,只是脉象微轻,不能判断出他究竟是中了何种毒。
裴临川抬眼看去,神情自得,“只因你医术不佳,所以诊断不出来他的脉,他所中的毒,根本无甚大碍。
致他死亡的,其实亦无需诊脉,只需看诊,他脖颈经脉突起,跳动过快,很快就会迸裂,血流不止而亡。”
陆洵难以置信,激动的道:“不可能,他脉象弦细而紧急,明明只中毒之症。”
“愚蠢。”裴临川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再抬头看他。
孟夷光见陆洵脸色铁青,手拽成拳想上去跟他打架,刚要上去劝说,此时店堂外突然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一愣,提着裙子就要往外冲,裴临川手撑着柜台,猛地往外一跃,长臂一伸揽住了她。
“不要去看。”他鼻翼微动,平静的道:“他要死了。”
孟夷光只觉得莫名其妙,陆洵亦是大震,他飞快奔出去,瞳孔蓦地一缩。
李牛儿脖子处像是缺了口的河堤,鲜血喷涌,他软软倒在血泊里,脸色蜡黄,双眼无力望着天。
有人失控的喊叫道:“他的脖子裂开了,他的脖子突然就裂开了!”
“天啦,我也瞧见了,他明明先前还好好的,也没人靠近他,这是坏事做多了,老天在惩罚他么?”
孟季年也被吓了一大跳,他幸好离得远了些,血才没有溅到他身上,这样的事他也是初次遇见,又好奇又有些害怕。
屋外的血腥味太浓,他急忙躲进了店堂内,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喃喃的道:“真是老天显灵了么?看来坏事还是不能做太多啊。”
“不是,他这是病。”裴临川按了按自己的脖子,耐心的解释道:“他这里,有病,所以会爆开。”
孟季年只觉得牙疼,脖子也开始发痒,对他翻了个白眼,心中很是不快。
他解释就解释,摸自己脖子做什么?
孟夷光倒是能明白他说的这些病症,她呼出一口气,对孟季年说道:“阿爹,你还是去报官,让官差来处理李牛儿,不能落了把柄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