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
舒凫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赶紧拍着胸膛压压惊,“要是让先生和凤哥知道这个,他俩还不得厥过去啊。”
相比之下,自己用孤光剥兽皮,拿魄月当板砖,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呢!
“……”
花解忧怔怔看着舒凫一惊一乍、变化无常的表情,不禁在内心嘀咕道:这人怎么回事?
难道是道侣前后变化太大,把她给刺激疯了?
不至于吧。
在花解忧看来,从前那个“应龙君”,要比现在这个江雪声可爱得多。
照理来说,要想考验江雪声的意志,只需要回溯他最惨痛、最绝望的记忆即可。之所以回放这些繁冗琐碎的日常,是因为花解忧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他想知道,普通的、正常的修士人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江雪声的龙生既不普通,也不正常,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但是,花解忧并不厌恶。
与他生前的经历相比,那是如同梦境一般温馨美好的时光。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贪婪地汲取着每一点热量,聊以抚慰千年来风刀霜剑的严寒。
以江雪声记忆为素材编织的幻境,在外界看来只是一弹指,但在舒凫和花解忧的意识之中,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初,“应龙君”的生活堪称乏味。
他从不自恃身份,不喜欢前呼后拥,每日除了高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听取五湖四海的属下汇报,便是和五凤一起嬉笑打闹,享受仅有的轻松时光。
一般来说,都是他和其他几只鸟一起嬉、笑、闹,愤怒的小红鸟——风远渡负责打。
偶尔,他也会和风远渡站在同一阵线,对钟不愧进行混合双打。
后来他长大一些,不再高居庙堂,便开始孤身一龙云游四海,看天下人,平天下事。
——就像如今的舒凫一样。
当然,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依旧如影随形,但凡有必要,应龙君也一直坚持亲自处理。
此处的“有必要”,特指“他认为别人处理不好”。
应龙君没有家庭,不解情爱,始终与人间烟火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正因如此,他不会为人情所困扰,每次都能作出别具一格,却又出奇有效的判断。
舒凫想,他大概从来没有理解过人类。
对应龙君来说,大部分的人情纠葛,都可以归结为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即使如此,为了守护人间平淡、庸俗、鸡零狗碎、乱七八糟的生活,他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的孤光剑,也是在这段旅途中反复重铸,终于锻造成型。
不知从何时起,舒凫下意识地融入了幻境之中的场景,试着靠近这样的江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