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被父母按头相亲,原本就不太买什么“齐三爷”的账,顺口接话道:“那你说,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为什么藏木林里的传送阵会通往齐家?”
江雪声偏过头睨他一眼,没答话,仿佛在掂量这是个什么玩意。
在幽暗的灯光下,他那种浮于表面的“平庸寡淡”、“文质彬彬”褪了个干净,薄薄一层笑意漂在脸上,像是清晨水面上一团稀薄的雾气,虚假得有点敷衍。
与其说是魔鬼,倒不如说他像个魔头。
柳如漪察言观色,看出他不耐烦解说,便代替这纡尊降贵的魔头开了口:“齐三野心勃勃,自然是有掺一脚的。但他本事稀松,一不擅长阵法,二不擅长御兽,‘穷奇’之所以能在青城兴风作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外人插手。”
这一席话说得深入浅出,合情合理。白恬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倾慕的光,刚要鼓掌赞同,却只听见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
“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你也配议论齐小姐的父亲!”
舒凫蓦地一怔,还以为是方公子又从水里爬出来作妖,一回头才发现龙套面孔换了一张——倒也不算陌生,这人正是一开始挤兑他们“外地人不要多管闲事”,之后又倾倒于柳如漪美貌的少年。
如今看来,让他为之倾倒的美人恐怕不止一个。
同样是不自觉地被男色打动,这位少年却不像白恬一样当机立断、说弯就弯,反而自觉受到欺骗,愤怒之余还有一点恶心:“堂堂八尺男儿,却穿着女子衣裙,涂脂抹粉,忸怩作态,简直……”
“简直什么?”
舒凫扶剑一笑,冷森森地截口道,“接着说啊。好一位阳刚少年郎,金钗罗裙、胭脂水粉,哪一样羞辱到你的男儿气概了?”
柳如漪原本不以为意,这会儿见她突然发难,反倒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抿嘴笑道:“还是女孩子会疼人。”
白恬听见这话,神色越发黯淡:“柳姑娘……不,柳公子,他果然喜欢女人……”
舒凫:嗨嗨嗨,醒一醒。
柳如漪眉目舒展,把方才插话的少年当个屁放了,双手一笼乌云般的长发,自顾自接下去道:“舒姑娘、白公子,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最擅长阵法和御兽的,分别是哪一门哪一派?”
“这……”
舒凫努力回想自己抄的笔记,“要论阵法,当世第一应属天衍门。此外,九华宗的玉衡峰,凌霄城的崆峒长老,都在阵法上颇有造诣。至于御兽,有个‘白鹿山’精于此道,但凌霄城隔三差五就去打秋风,从他们手中搜刮了不少典籍。”
“不错。”柳如漪轻声道,“既然如此,你心中应该已有答案。”
舒凫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既擅长奇门阵法,又精通御兽之道,两者的重合点只有一个。柳如漪这一问,正是为了让她自己导出答案。
她低声道:“是凌霄城下的手?”
童瑶重伤而亡,童家一夕衰败,原来不仅是一段可有可无、为虐而虐的背景故事,还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吗?
原著男女主一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邂逅的恶毒女配、霸道男配、黑暗组织数不胜数,舒凫光顾着辱骂男主,早已忘了其中有没有这一段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