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车轱辘磕过旧巷凹凸的青砖,夜风吹过少女的耳鬓,挡不住身后突然拔高的窃窃私语。
严吉下车上锁。
薄皮铁门“吱呀”一声拉开缝隙,晏灯站在门里又惊又喜。严吉抬头一喜,咧嘴笑:“你怎么知道我来。”
说着忙将手里的冰糕献宝。
“声音。”晏灯弯唇,牵住她的手。
严吉朝门缝里瞄了瞄,声音压得像做贼:“阿姨睡了吗?”
“嗯。”
晏灯迟疑的松开严吉的手,严吉却挤了过来,意图明显的朝晏灯笑。晏灯侧身体让开,她蹑手蹑脚进去,朝正屋看了一眼,得意的笑。
晏灯家住在老式平房,中间一个堂屋连着两边房间,外面围了个小院子,左右靠围墙角各搭了两个棚子,右边是厨房,左边是杂物间。
杂物间地面湿哒哒的,搅合炎热的空气,有种湿热的闷。严吉却松了口气,去年年末她来送年货,第一次来被晏灯带回家,却遇上晏灯妈妈发病,吓得落荒而逃。俩人事后都没再提,任是放学严吉将晏灯送到巷口就回,早晨晏灯不肯严吉接,俩人就在路上碰头。
严吉这会儿不免好奇,四下打量:“这是什么?”
地上放着大红塑料水桶,上面飘着水瓢,严吉有手一拨,温的。
晏灯将她脚边的空水壶拿到旁边:“洗澡。”
严吉“啊”了一声,补救的连连点头:“哦哦,我知道,我知道。那,那你先洗澡,别凉了。”
晏灯神色坦然,翘起嘴角:“别学我,说话。”
严吉见她露出笑容,心里松了口气,将手背到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我没有,就是,嗯,你先洗澡吧,水马上冷了。”
晏灯目光游离:“今天动画片,不好看?”
严吉小脸顿时垮掉,鼓着腮帮抱怨:“不是,爷爷非要我明天陪他去省会。我跟他说,我和你约好了,他在家发脾气,烦死了。”
两人相处久了,知道一些小秘密,也养成一些小习惯,不用晏灯问,严吉想到什么都会说:“我看了,火车票是明天早上八点一刻,约么中午到吧。也不知道爷爷这次要不要去看他的战友。最快后天才能回来。”
晏灯记得严吉提过,从她家去火车站要一个小时:“早睡早起,带衣服,风油精……”
严吉摸摸鼻子,眼珠乱飘:“嗯嗯嗯,等你洗完澡我就走,我给你看门。”
她拿起晏灯的换洗衣服,拎了小板凳坐到门口:“我不偷看,你洗吧。”
竖起耳朵听了几秒,严吉小声催促:“快点儿,我等着回去呢,明天还有起大早去火车站。”
墙外有纳凉的人趿拉拖鞋路过,或许还拿着芭蕉扇,因为严吉有点热,或许还有孙悟空路过,指着严吉喝了声“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