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除了热水器就是各种垃圾。有颜色鲜亮的风筝,有锈迹斑斑的信号锅,防水柏油黏着发白的黑塑料袋,木板上的钉子勾着大红床单,万千被遗弃的垃圾让雨水一打,挥发出腐朽味。
颜霁沿着围栏慢慢走,像是在挑选合适的位置。
这是一个工作日的午后,乌云蔽日,急雨丝丝,小区里路人匆匆,闲人都缩进家里,谁会仰着脖子去看楼顶?
有人在看。
光头绕到楼前停好车,伸手捏捏发酸的后颈脖子,后仰躺在椅背上。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楼顶的人影,要像前两回那个距离,自己保管歹得颈椎病。
光头看着天台边上发呆的颜霁,抱怨道:“要跳就跳,磨叽什么呢。TMD,我都看困了”
嘴里虽然抱怨,光头可不敢懈怠,一双小眼睛瞪得浑圆,目不转睛盯着楼顶的警伞。
看着看着,光头开始犯困。他摸出根香烟点燃,按下车窗往外弹了弹烟灰,雨水打在手背上有点凉。
更凉的是车门下面伸出一只手。
光头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车窗上倒出一张人脸。颜霁双手攥紧光头的手腕,以他的胳膊为杠杆,以车窗边为支点,双脚离地将全身的力气压了上去。
伴随“咔哒”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光头被撬动。他一跃而起,猛地撞上车顶——
“啊啊啊啊啊!!!”
听着刺耳惨叫,颜霁竖起一根手指:“嘘,不要扰民。”
光头疼得脸皮涨红,汗如雨下。
颜霁伸手过去,按下车门锁。光头当即一把抓住颜霁的胳膊,使足了力气想掰断。
颜霁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液滴到车门上,滑下一道猩红。
颜霁嘴唇苍白,语气平和:“我建议你松手,这样对我们两个人的都好。”
光头一声狞笑——
“啊啊啊啊啊!!!”
锈迹斑斑的铁钉扎进光头右手小臂,小半截露在外面,随着他抽搐的肌肉抖动。
颜霁绕到右侧,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光头吓得脸色煞白,当即拉车门要逃。车门解锁,却死活无法推开。光头急得满头大汗,探出脑袋一看,气得眼睛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