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还要忍受搭车时司机对这
么一个单身出行的汉族女青年的各种好奇。德格的大
车司机厚着脸皮用言语骚扰过她,丹巴的摩托车司机
把她载到半路,然后要求加钱。
她对这一切满不在乎,生气了就用藏语骂还回
去,实在生气了就劈头盖脸一顿川音粗口。说来也奇
怪,那些彪悍的康巴汉子无一例外地会对“川骂”露出
惧怕神情,进而变得收敛和恭敬,像个挨了训斥的孩
子。
我想象她发怒的样子,一不留神观想出一个从苯
教墨尔多神山上愤怒降世的罗刹天女,头上戴着康巴
女帽,脚上穿着登山鞋,身上穿着加绒藏族的女袍,
一张嘴就是:“你个锤子……”一想到这儿,我就不由
得想笑。
我最喜欢的甘白公路和甘孜寺也是她的最爱。我
和她聊起五明佛学院,那个圣地,谈我们共同认识的
武汉朋友无鱼在那里盖的小木屋。无鱼曾承诺我可以
随时去接收那间小木屋的产权,只要预付他100 元
钱。我一时激动把钱给了他,却忘记留字据。
白玛央宗说:“大冰,我觉得无鱼他是不是在骗
你啊。”
我说:“你真聪明……我以为只有我少根筋……”
她和我讲起亚青寺,那个坐落在河滩上的寺庙拥
有数万修行者,到处红衣飘飘。鸽子笼般的矮房拥挤
得水泄不通,赤贫的修行人布满贫瘠的山头。
22
白玛央宗说:“亚青寺是另一版本的色达五明佛
学院。不如你也给我一百元钱,回头我帮你去亚青寺
旁买个房子。”
我说:“姐们儿……看来你是真少根筋。”
吓哭人的小寺庙
白玛央宗当年来西藏的时候,大学刚刚毕业一
年。那时她还没有文身,也没有脱光了衣服站在北风
中自拍裸照的勇气。当时她一脸青春痘,辞掉了重庆
报社的在编岗位,揣着毕业证来拉萨报社面试实习
生,且试用期没有工资。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曾无情嘲笑过我。
那时候浮游吧的木门上并排写着我们两个老板的
名字:大冰、彬子。她哈哈笑着问我,这家店是个日
本女老板开的吗?
我作势抽她,她龇出一口白牙问:“你信不信我
咬人?”
……
那时候我们还不太熟。熟了以后,她习惯这么回
答:“你不抽我的话,我就给你一毛钱。”她的钱都放
在贴身口袋里,一毛一毛的,薄薄一叠。她没有钱
包,不用化妆品,
“老干妈”辣椒酱拌白面条就是一顿饭,她是那时
我们当中最穷的女孩子。
安子、彬子和她很要好,每次出门吃饭都会喊上
她。她并不怎么客气推辞,但几乎每次吃完都会和结
账的人说声谢谢,她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安子当时在一家小报社工作,跑社会新闻也写副
刊杂文,靠条数领绩效工资。可拉萨就那么大点儿的
地方,哪儿来那么多事件新闻啊,有时候跑一整天,
一条也搞不来。安子没辙,就拽着她一起编人生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