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讲完却是神色古怪的瞧了四莲一眼,
“瞧瞧,这一船人……就你一个,他下不了手,看来对你倒是另……眼……相……看!”
阴阳怪气的,这样的醋也要吃么!
四莲白了一眼,心思却是落在了那真正的岳十七身上,
“你说……他临死时到底吞了甚么?”
牟彪哼道,
“能有甚么……多半是那岳家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倒是对这东西来了兴致,当时就吩咐下去,
“再问问刘武那岳十七在何处落的水,让人去找一找!”
要说锦衣卫办事比起岳府的侍卫们靠谱百倍,他们的船在苏州又等了一日,居然就有了消息,原来那晚上那岳十七以为刘武是岳家的人找来了,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了河,他不会水,在水里扑腾了没几下,就沉下去了,三天后才浮了起来!
而他搭的那艘船的船东收了银子倒也仗义,当天晚上听到打斗的动静,过来他舱里一看,见得里头到处翻的乱糟糟的,而那岳十七也不见了,想起前头的落水声,知晓是他太过张扬遭了贼掂记,于是当下就停船四处寻找,结果三天后才把人捞上来。
那船东还要北上,于是将人给埋在了附近的坟地里,走了几日后被锦衣卫快马追上,又让他将船给驶了回来,牟彪得了消息,便下船快马过去,在那船东所说的地儿一挖果然挖到了那岳十七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再之后他捏着鼻子,亲自干了一回老丈人的营生,把那岳十七的肚子给划开了,在里头寻着了一个瓷瓶。
这小小的瓷瓶外头用蜡封了口,洗干净打开一看,里头写的是一封遗书,大意就是岳十七自两岁入了岳府,挨打受骂吃了不少苦,后头与府中一名侍女有了私情,那侍女不嫌弃他生而残疾,对他十分的关怀体贴,二人约定好了,多攒些银子,待得以后出了府,便结成夫妻一起生活。
却是没想到,二人这约定没过三天,侍女便被老爷给弄进了房里糟蹋了!
那岳湛元已经是年近七十了,却是宝刀未老,色心不去,瞧上这侍卫美貌,不顾人哀求叫了人按着手脚,把事儿给办了,事后那侍女便上吊自尽了,岳家甚至都不肯给人一口薄棺,只让人将尸体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里,岳十七悄悄半夜出城寻找,只找到那侍女半边被啃得残缺的身子!
岳十七自此对岳家恨之入骨,于是日日夜夜寻思着如何报仇,一年之后终于被他偷听到那岳家有一本不为人知的账本,藏在老爷的书房里。
岳家早年贩私盐,后头洗了手,上岸做了正经商人,这是对外头如此宣扬的,实则他们还在做这营生,只从自己做,变成了与人合伙,这账本上头便记录了与合伙人如何分银分账,若是将这东西拿到了手,再寻着官府一告,那……他的大仇便能报了!
于是岳十七想法子偷到了账本,只翻开一看,却是心凉了半截,原来与岳家贩私盐的合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扬州官府,这要让他怎么告?
岳十七知晓在这南边怕是不成了,便想着北上去京城告,只他知晓自己孤身一人,账本放在身上,被人拿着了就甚么都没有了,于是将账本藏了起来,又做了这么一个瓷瓶,就是防着若是被人找着,就吞下瓷瓶然后跳河,指望着在绝境之中,为自己留一线报仇的希望,也许会有人在自己的尸体里找到这瓷瓶,然后寻着账本把岳家给告了呢?
这也算是他这般下贱出身之人,对强权最后的反抗吧!
岳十七死的有些冤枉,不过他也赌着了,瓷瓶里的东西给牟彪看见了,牟彪看完之后,瞧着那坑里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小子也算得是个有情有义的了,买口好棺材,把他好好埋了吧!”
下头自有人去办了事,牟彪又带着那瓷瓶快马回转苏州。
待得他连夜回转时,也是一天以后了,待得到了码头却是吃了一惊,却见得自家的船上人影晃动,呵斥叫骂声不断,乒乒乓乓打的正是热闹呢!
牟彪想着妻子儿女还在船上呢,吓得他当时一抽马股,就不顾不管的在码头上狂奔起来,那码头上正是来往人行如织,见得一队人马狂奔而来吓得纷纷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