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让我叫你一声凤姐儿,便过来坐下吧!”
李凤过来坐下,见得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正瞪着两双好奇的大眼儿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这是夫人的公子和小姐?”
四莲点头,
“正是……”
两个孩子倒也是乖巧,见状张口便叫了一声,
“凤姨!”
李凤吓得连连摆手,
“可当不起这般称呼!”
她这远方的表舅可是说了,这位看气度作派,不是位官家夫人便是位富家夫人,这样出身的公子小姐,自己如何敢当称一声姨,四莲笑道,
“你与我年纪相差不大,他们称你一声姨也是当得的!”
李凤见这位夫人十分的和蔼可亲,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也渐渐放开了自己,谈笑间也随意了许多,待得吃罢了饭,二人又移到外头甲板上坐着说话,四莲一面看着孩子们在船上跑来跑去,一面问那李凤,
“不知凤姐儿要寻的是何人,姓甚名谁,家在京城是做甚么的,长的甚么样儿,我娘婆二家都是在京城的,多少还是有些人面的,待到了京城,我托人给你打听,也好过你四处乱撞,胡乱打听来得强!”
四莲是真心觉着她多半是被那浪荡子骗了,便想问一问她详情,说不得还能趁着离开扬州没有多远,劝她得回心转意,不用北上了,李凤想了想应道,
“他说他姓朱,住在万岁山南边,太液池东边,家里父亲才去世不久,他是嫡长子接了家业,因着年轻,家里长辈们便带了他出来历练历练……”
“……万岁山南边……太液池东边?”
四莲一挑眉头,
“姓朱……家里父亲刚死不久……嫡长子……接了家业……”
想着想着,四莲的嘴便合不上了,她呆呆的看着李凤,把李凤看得也是懵了,
“夫人?夫人?”
四莲回过神,忙闭上了嘴,借转头的机会平复了心境,吸了一口气又问李凤,
“他人长甚么样儿?”
“白白净净,甚是斯文,瘦高的个子……哦,对了,他身边跟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平日不爱说话,阴着脸瞧着挺让人害怕的……他说是家里给派的护卫……”
“哦……”
四莲点头表示知晓了,
“那个……他……他骗了你的身子,可是……可是有给过你甚么信物之类的?”
李凤摇头,
“没有……”
“那……他可曾说过会来接你,可曾说过会迎你进……宫……那个……进门?”
李凤点头,
“他倒是说过,说是他要去杭州办事,待得办完了就回来接我,之后便走了……”
说到这处低下了头,
“我……我原本是安心等着他的,可哥哥偏说是他是个骗子,跑去他落脚的客栈打听,结果……结果人家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人住过客栈……”
李凤的眼圈儿红了,有一颗泪掉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
“我哥哥在城里各处也有做零活,认识的人不少,又自己在城里跑了两日,问了好几家客栈,都说不知晓有这么一个姓朱的富家公子……哥哥回来就告诉我,说他不知是从何处来的骗子,骗了……骗了我的身子……让我不要再想他……”
李凤眼含着泪,咬唇道,
“可我……我不信……我不信他是这样的人,我瞧他行为举止……透出来的贵气便是那岳家几位少爷都比不上,我不信……我不信他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他走的时候明明指天发誓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四莲闻听心中暗叹,
“你倒是真有眼光!论贵气……那位还真是全天下最贵气的人了!”
她又见李凤眼泪珠子一颗颗的顺着脸颊,掉落到了前襟上,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凤姐儿,别哭了,待得我们去了京城,你见着他再问问吧!”
话是这样说,四莲却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写信给牟彪问一问,皇帝是甚么打算,难道是要吃干抹净不认账?
若是当真不打算认账,自己便想法子劝李凤回去,也免得她去京城白跑一趟!
四莲这处还在盘算甚么时候送信出去呢,牟彪的信便已经到了,二人正说话间,这时节有侍卫过来,
“夫人,爷的信到了!”
他们离杭州之时,牟彪派了人护卫他们,其中便有那会养鸽之人,牟彪的信是从杭州由信鸽送来的,因而来的极快,四莲接过,一旁的翠巧忙取了小银刀为她将信封上的火漆挑开,四莲展开一看,
“李凤此女身份贵重,务必保她平安入京,又……切记不能暴露身份,待她进京之后我自会派人妥善安置她!”
四莲看完之后一挑眉头,便猜出来皇帝对这位怕是有心的,若是不然丈夫也不会说“身份贵重”四字了,看来以后入了京,这位也是个娘娘!
即是如此,四莲便心里有底了,笑着对李凤道,
“即是你们二人早已有誓约,不如便随我到京城寻一寻他,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也不枉你们一场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