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拿过瓷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那架势熟练极了,许多宫人们惊骇地垂下了眼。
吴书来却是淡定异常,这有什么?当年万岁爷还是皇子的时候,也喂过和敬公主和端贝勒的!
所以要他说,大阿哥完全没有胜出的可能。这宠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怎么比?
永琮唇边溢出羊奶,小小的打了个饱嗝,乾隆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把剩下小半碗的羊奶给了墨书,放在膝盖上轻轻颠了起来。
轻柔舒适的程度,永琮闭着眼哼哼两声,像一个吃饱了就睡的小猪。
乾隆抱着他,右手刚拿起朱笔,外面就通传娴贵妃求见。
这么久了,也该来了。乾隆柔软的神色淡漠了下去,吩咐道:“让她进来。”
娴贵妃拎着食盒低眉顺眼地走来,她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素雅却精致无比,发间簪了一支玉兰的流苏,随着步履微微荡漾。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白果薏米汤……”她行完礼,抬起头,话语就卡在了喉间。
皇上抱着的……不就是七阿哥永琮吗?!
她震惊地垂下了眸,掩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指尖稍稍一颤。
七阿哥竟受宠到如此地步,皇上批阅奏折也不忘带上他?
乾隆在娴贵妃的心目中就是威严和冷淡的代名词,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乾隆瞥了她一眼,对汤品不可置否,“说吧。”
娴贵妃堪堪回过神来,努力忽略了小娃娃看向自己的单纯的目光,一咬唇,跪下磕头说:“臣妾……知错,良赫他也知错了,求皇上体恤乌拉那拉家,臣妾日后一定谨言慎行……”
永琮咬着手想,历史上继后乌拉那拉氏是个重规矩的,甚至有些古板,十分敢于劝谏,也是天下人的表率。若不是后来下江南的时候剪了发……
原来她还是娴贵妃的时候也犯过错吗?
他觉得,娴贵妃这时候是渴望皇阿玛的宠爱的。
乾隆看她一眼,“朕知晓了。”
皇上没有给个准话,娴贵妃有些焦急,却也不敢再开口。
乾隆执起朱笔,翻起了奏折,上面有一封是江苏巡抚的加急折子,说江宁的白莲教余孽已经清剿完毕,据点已拔除,全赖端贝勒的功劳……
看着看着,乾隆心情大畅,余光见娴贵妃僵硬地站在原地,态度也变好了些,“良赫那小子,朕确实惩罚过了。他不是在咸安宫读书么?进宫做永琏的伴读吧。”
色布腾封了辅国公的爵位,最近已经领了二等侍卫的差事,永琏的伴读就差了一个,良赫正好顶上。
娴贵妃脚步恍惚地出了养心殿,她甚至没心思去想皇上用没用白果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