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附和。
“私藏法器不说还带闲人上山,把伏龙山的规矩当成什么了?”
“此事不平,我们又如何安然修行?”
掌门方丈看向朱决云道:“你如何说?”
朱决云行了个佛礼:“无话可说。”
掌门方丈道:“既然如此,就罚你藏经阁洒扫一旬,小惩大诫,引以为戒,你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堂前数人哗然对视。
洒扫一旬的责罚重不重,是重的,但用在这里又太过于轻了,法器不夺,人也不赶,连皮肉之苦也不需受,就让他洒扫十年,实在太过于便宜他了。
朱决云并不意外,点头道:“谨遵教诲。”
“慧存的伤要多加照看,”掌门方丈道,“晨钟暮鼓就省了吧。”
镜悟只好道:“是。”
掌门方丈的视线扫到了堂前跪着的少年身上:“至于这个孩子,只是修为太浅受不得佛光罢了,多吃些丹药便好了。”
“同门师兄弟,万不要种下仇火。”
镜悟什么都说不出。
“无事便散了吧。”掌门方丈最后阖上眼,仿佛疲累了。
甘愿不甘愿也没人敢再多嘴,但表情都不大好看。
朱决云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掌门方丈的声音苍老而威严:“迢度留下。”
这下好了,这些人侧目而视,眼神如有实质一般齐刷刷地射到他的身上。
佛堂,烟雾缭绕,熏香阵阵。
掌门方丈面色看不出喜怒:“迢度,你太过招摇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掌门方丈道,“你就算再有天份,不懂得韬光,也难得大道。”
“我就算能护你此时,又怎能护得了你成佛之路漫漫。”
朱决云也不争辩什么,一副虚心听训的模样。
掌门方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且记住,收敛脾气,别再与师兄弟起什么纷争了,我已然老了,这样的事不愿再见到了。”
朱决云道:“是。”
老掌门就算还有一肚子的唠叨见他这幅模样也不想说了,他看得出朱决云心气极高,是谁也看不起的,就算他说什么也定然只当耳边风,这样顽石一块教化不得。
他得罪不起,那边让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朱决云终于被打发出去,心里头想着些事,一出门就听有人小声叫他。
曲丛顾躲在块大石头后面,站出来冲他摆手,糙古后腿放在他的肩膀上,前腿踩在他的头上,像是给他带了一个厚重的帽子。
曲丛顾没话搭话道:“你出来了啊!”
朱决云走过去直接道:“谁带你来的?”
“黔竹,”曲丛顾笑眯眯地道,“他刚走的。”
朱决云便故意说:“是因为怕我,所以才走的?”
曲丛顾:……
“不是啊,”曲丛顾哑然补救,“他有自己的事。”
朱决云便笑了,不再为难他。
曲丛顾试探道:“你……受罚了吗?”
朱决云煞有其事:“自然受了。”
“啊。”曲丛顾道。
两人并肩走,一时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曲丛顾还是问了:“是,什么责罚啊?”
“应该不会挨打吧,你们都这么大人了,不会打人的吧。”
朱决云道:“怎么不会,伏龙山戒规上写得清清楚楚,犯了错是要受仗刑的。”
曲丛顾问道:“写在哪了,我怎么没看见?”
“崖壁上,”朱决云道,“你上山时本该好好看看,只是你闭着眼,所以一直不知道。”
他说得这么真,曲丛顾真有点信了:“那要打多少下啊?”
朱决云忍笑道:“那丛顾觉得打多少下合适?”
“我觉着,”曲丛顾复述了一遍,认真道,“我觉着三十下就很合适了,他不能不讲道理,明明是那些人来挑衅的。”
“那他们也该挨打吧?”他又想到了这件事。
朱决云笑着附和道:“是了是了,他们也该打,我也该打,三十下正合适。”
“……”曲丛顾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骗我。”
然后看见朱决云的表情,大叫道:“你干嘛骗我这种事,还是出家人怎么这样。”
朱决云看他气得脸也红了,便服了个软:“是我逗你的,我没受重罚,也不用挨打。”
曲丛顾带着情绪问道:“那是要怎么罚你?”
“洒扫藏经阁一旬。”
“一旬?!”曲丛顾大惊,“是哪个一旬?十天?还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