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衍提着两个箱子走在后面,翟思思搀扶着老首丨长的胳膊,跟着他钻入一片芦苇荡,踩着崎岖不平的石子路,又踏过一个个泥坑。
今早戈城下了雨,路上到处坑坑洼洼的,好在他们都穿了雨鞋出门,也不怕这泥水。
走过一片芦苇荡,道路变得狭窄,老首丨长让翟思思松开了手,步履蹒跚地走在前头带路。
道路泥泞,加之夜晚照明不足,他刚开口,说这深山野岭空气非常好,左边是什么风景,还未说到右边,突然一个趔趄,大地便发出一声闷响。
翟思思和靳乔衍快步上前,搀扶起老首丨长,只见他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泥水,两手指缝中、指甲里全是泥巴。
宝刀未老,幸得他反应敏捷,在跌落的那刻,本能地撑住了地面,脸上没有挂彩。
撞见两人关切的眼神,他讪笑道:“老了,不中用了。”
一句老了,见证了时光的变迁。
靳乔衍从他不复以往精神头的神态里,看到了岁月在人身上施加的无情。
老首丨长老了。
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狼狈,靳乔衍提议先回去,老首丨长却执拗得很,说是垂钓的地方就在芦苇荡的尽头,已经到了河边了,怎么还往回走?
拗不过他,于是两人谨慎地跟在他的身后,靳乔衍把一个人的装备交给了翟思思,腾出一只手来,时刻准备保护老首丨长。
好在穿过芦苇荡后的路还算平整,不出几分钟,靳乔衍和老首丨长便七手八脚地架起了各种翟思思说不出名字的工具。
翟思思瞧靳乔衍动作熟稔的阵势,嗯,果然靳大少还有她不知道的隐藏技能。
垂钓是一件陶冶性情的事,诱饵抛出了,便是漫长的等待。
工具箱里放有折叠椅,几人坐在折叠椅上,看着星空,望着月亮,吹着夜风,耳边是蟋蟀或知了的窸窸窣窣声,在这片宁静的夜空下,心情格外安静。
翟思思是第一次垂钓,睁着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平静的湖面,但凡是浮标有一点点动静,她都提起了心。
靳乔衍显得淡定许多,坐在折叠椅上,不动声色地望着垂钓杆。
刚架起鱼竿不出两分钟,浮标便上下游曳着,星眸一凛,果断地抓起鱼竿,动作干净利落地将鱼竿提起。
“哗啦啦!”
一条将近三斤重的鱼扑腾而起,在靳乔衍的鱼钩上,挣扎着甩动鱼尾。
翟思思本能地想要惊呼出声,声带还未动,唇前被捂住了。
疑惑地望着靳乔衍,只见他朝老首丨长那边偏了偏头。
坐在折叠椅上的老人,正低垂着脑袋,发出轻微的鼾声。
只不过坐下两分钟,他就已经疲惫地合上了双眼,睡意正浓。
衣服上,还带有适才摔跤沾上的泥土。
望着曾经意气风发,带领一众退役军人叱咤龙舟赛的老首丨长,如今和普通老人无异般只是走了一段山路就累得不行,甚至在一段翟思思都能很轻松走过的山路上摔跤,意识到老首丨长身体上的衰老,两人心里是一阵说不上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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