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以往来的时候,一进入后半夜,姓乌的就连拉带拽拖着我走,原来后半场是要进行这些情节和故事的。
这些有钱人里还有个穿着三品官袍的,他个头很高排场很足,大手一挥就撒出来无数个金币,姑娘们一看这情形,呼呼啦啦地围到他跟前讨好他。
唯独我还傻站在原地。
他注意到了我,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用西北口音的官话问我,“中原人?长得还可以啊,”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坐过来伺候伺候你大爷,伺候爽了大爷就把你从这里赎出来,让你做我的第二十五房小妾。”
我脚步没有挪动半分,站在原地对他莞尔一笑:“你是大祁驻疆的官员?按照大祁律法,官员是不应该涉娼的,若是让皇帝陛下知道,你可要被免职还得被关进大牢。”
他微愣之后,仰头大笑,引得满室权贵跟着起哄。
我微笑:“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了你?”你可能不晓得哇,皇帝跟前的苏得意苏公公可就在西疆呢。
他更乐:“皇帝离大爷我确实够远的,之前的皇帝小儿都跟我阴阳两隔了,现在继位的那个四岁娃娃还没断奶吧,不过傀儡而已,他要是真管我,那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按死。”
“阴阳两隔”四个字落我耳中。
惹得我脑子里天地崩裂、巨木断折,高楼倾塌、地浆翻滚。
呆愣了好半晌,思索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吹起口哨来,见我脸色难看于是搂住身前的美人,哈哈大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皇帝小儿在三月的时候就出殡了吧?”
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一声后跳上连成圈的桌案,踩着花纹精致的桌布,一路踹翻金杯银碗,踢走琼浆玉液,踩过佳肴珍馐和绮丽瓜果,轰轰烈烈地跑到他跟前,趁他反应不及,照着他的臭嘴踹了一脚。
器皿瓜果坠地带起呼呼啦啦的响声,身前身后也发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倒吸凉气声。
跟上辈子此时此刻的孱弱不同,这辈子的我生出过往二十五年从未有过的蛮力,坐在桌案上,握住一只结实的金碗,薅住他的耳朵就往这张大脸上砸。
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对我动手动脚,还攥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扯,嘴臭的三品官借力推开我,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龇牙咧嘴骂道:“臭娘们!都到这种地方跳舞了还装什么贞烈!老子今天就用这把能削骨的匕首把你脑袋削掉!”
我梗起脖子,踹开身后拉扯我的人,反手提起身边半丈高的铜烛台,冲上前去照着那猪脑袋一阵狂抡。
也顾不得自己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了,扯着嗓子骂他:“让你这嘴臭的诅咒陛下!你他娘的死后化成泥巴汤汤了,我们皇帝陛下也不会死!他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同寿!你这乌龟王八蛋,你炒盘菜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