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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愚蠢
那是我上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或许是因为姜初照的脾气变好了一阵子,快要与年少时无异,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他是大祁的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当钢索扯住南下的客船,无数羽林卫从快舟翻入,我从惊天动地中惊醒,眼睁睁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被拦腰踹断,看到雨水顺着狰狞的面具、暗色的斗篷、冷冽的兵器往下淌。
我坐在床上,整个人都傻了眼。
领头的那个人是唯一一个没有带兵器的人,他却用苍白的手指勾住面具的眼孔,露出明显的骨节和淡青色筋脉,最先把面具摘了下来,然后对那群羽林卫比了个手势。
一众黑影急速闪退到门外,还把隔壁没被踹断的房门给挪了过来,把这间房牢牢地挡住了。
毫无预兆的闪电越过窗格劈面而过,他整个人都被电光映得分外可怖,像从阴诡地狱中爬出来的幽鬼,顺着发丝和衣裳流到脚底的不是淅沥的雨水,而是淋漓的血。
明明已经这样吓人了,偏偏他还用一种阴郁的眼神望着我,原本温情又柔软的桃花色早已消散,潋滟清潭不再,潭底泥石腐僵。
他极缓地勾起唇角,扬起下颌,雨泽穿越长长的眼睫低落在雪白的面颊上,在滞冷的水气和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眉目都变得不那么清楚,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再清晰不过的凉:“为什么呢?我们昨夜不还好好的吗?”
姜初照这样看我,让我有些不舒服,虽然言语上没有骂我,但从他睥睨的姿态里,我就知道他是在训斥我,甚至是审问我。
我别过脸去不看他,把被子揪起来裹在身上,低声笑道:“陛下以为,可以做那样的事,就代表两个人很好吗?”
他也笑,嗓音压得比我还要低:“是啊,朕就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很诧异,皇后为什么要走。”
我实话实说:“因为待不下去了。心里难受,人就不会好过。”
他像是没听到我方才的话一样,重新给我换了个说法:“因为六皇叔被射伤,所以你不好过。”
我猛然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