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裴南枝缓步走到沙发后面,举起手指,轻轻点在顾北忱两边太阳穴。
冰凉指腹轻轻按摩着。
小时候,棠倩曾说过,女孩子应该学的都要学,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丰盈自己。
后来裴阅将她从南湖别墅带走,虽然老爷子不愿意让她进老宅,只让她自己搬去学校住,但在裴阅要求下,于学校附近为她置办了住处,请了专门的老师,教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有位老师另有职业,专门为富豪家族点香,据闻在浮城秦家当过差,点香之术极好。
裴南枝与她学了皮毛,总喜欢为裴阅点香,让他睡得好些。
后来见裴阅容易疲惫,还与师傅学了按摩,裴阅总说她手法极好。
没想有一日,这些会用在接近顾北忱。
裴南枝拿出精油只倒出一滴,落于掌心,指腹轻轻摁压,温热的感觉晕染开。
她将指腹在掌心轻轻点了两下,方才落在顾北忱额前,温热洇润,与方才她指腹的清凉形成鲜明对比。
冰火两重天。
顾北忱冷白眼皮颤了颤,兀然睁开眼睛,与她的目光碰撞。
裴南枝手抖了下,只一秒钟,很快恢复平静。
“北忱哥,那日问我,你看得上怎样的人?”
顾北忱脑袋往后靠在沙发,与她视线相反,两人对视,好似望着水中倒影,如梦如幻。
他能感觉她的气息在颤,她却是不知道,他坚硬胸膛里那颗心脏因为她的气息反复被揉捏。
他是极为克制的,才能忍住不将她搂入怀中。
察觉他眼眸里闪烁些许不同的神色,裴南枝还以为他是默许了她的试探。
不管是因为顾扉寻还是因为懒得让她难
看,裴南枝知道,她的机会只此一次。
清透的嗓音缓了片刻,鼓足勇气问出那句话,“不知我这样的,北忱哥能否看得上?”
一句话将薄薄的纸捅破,彻底没有了回旋之地。
顾北忱乍然抓住她如玉手腕,修长的指骨一点一点将她困住,用力往下拽。
她被迫弯下腰,逼近他,红润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白皙的额头,黝黑的眼眸注视着彼此。
那透着湿润的瞳孔像是平静的湖面,还能看到彼此间浅浅的笑。
许久,他方才松开,重新坐起身,没有了方才的疲惫,恍然回到上位者的姿态。
裴南枝捏了捏手腕,总感觉他方才是真的用了力。
好似随时能将她如蚂蚁般碾死。
她缓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坚定看向顾北忱。
“当年北忱哥曾给过我一个允诺,说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不伤及你的家人,你都可以满足。不知道这个允诺还作数吗?”
房间里只有冰块碰撞在玻璃杯的细碎声音,拉出了漫长的节拍,是顾北忱重新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