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才会对“审神者”的异样全然无知,甚至当“审神者”死后,他们都没挣脱出那个东西在他们身上下的咒。
三日月不知道哪个东西对他们下了什么咒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从术中挣脱出来了。但是, 在他对披着主人皮的肮脏东西下手时,他的心中划过了一道阴影。
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容颜,那听了无数遍的音色,那茫然又熟稔的神态,那一声声又轻又小心翼翼的疑问,那慢慢扩大的血泊……
……他杀的,真的是那个肮脏的东西,不是……主人吗?
就算三日月为了那一刻筹谋许久,就算他明里暗里和那个东西试探了无数回,他依旧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他对他敬爱的主人下手了啊,为了防止自己暗堕,他还借刀杀“人”。
这样的他,还能算是维护历史的刀剑付丧神吗?
更何况,他有什么理由审判那个东西?
“如果主人还在,我想,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体……被一些鬼东西占用。”明石国行过了很久才低声道。
三日月无声地弯了一下唇,而后,他感觉他的脊背快无法保持直挺。
是啊,他出于和明石类似的想法,孤注一掷的杀了“审神者”,可是,这样的出发点,是基于个人的、私人的,他们作为正义一方,不该这样吧。
明石国行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跟前这位朝夕相处的同僚在想什么。他随意的一仰头,“时政是说过,不允许付丧神攻击审神者。”
“但是,那个东西能算得上审神者?”
这一刻,自明石国行从战斗中发现不对劲,自明石国行脑子终于清醒后,被深深压抑着的浓烈的怨恨翻涌而出。
三日月宗近恨,他明石国行怎么就不恨了?
那么好的主人,那么强大又温柔的主人,对他们那么那么亲切的主人,因为他们的弱小死了啊!
三日月淡雅的长眉骤然一跳,他张口想问明石国行凭什么认定那个“人”不是主人。下一秒,他紧紧闭上嘴。
他不该被那脏东西临死前的伪装迷惑,他的主人……早就死了。
那是从越来越微弱的契约中的来的结论,更从他们每况愈下的实力得到论证。
三日月想说,他或许替主人报了仇,可人死如灯灭,知道契约等出了问题的只有他,可他没有其它证据来证明,时政根本无从论证。说不定就连后来清醒的明石,时政都会怀疑。
“时政不会相信我们还不一定。”他一声长叹,“等会儿我跟时政汇报时,你不要牵扯进来。”
明石国行突兀地笑了,他意味不明地说:“我在它死的那天就醒过来了,你猜猜,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
三日月看着瞳孔幽深的男人。
“突然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不该先查证一下?”
明石国行深深地看着三日月,良久才道,“我醒过来了,而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