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稍带夜间凉意的声音,终于叫阿妤清醒了些,她困乏得几乎整个小脸皱在一起,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如往常般,腻歪地倚进他怀里醒困。
封煜坐在床榻边,任由她的动作。
静了一会儿,阿妤才推着他的肩膀,叫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她看向外间的天色,茫然地问:
“妾、妾身睡了许久?”
她愣愣地,以为是到了夜间,可眸子轻转,视线落到封煜身上时才觉得不对,他的衣裳未换。
阿妤揉了揉眼,下意识地撒娇埋怨:“皇上怎这时过来了?”
思绪回拢,理智也在这时回来了,例如若是无事,皇上绝不可能这时出现在她宫中,阿妤对上他的视线,轻拧眉,不解:
“怎么了?皇上寻妾身有事?”
说话间,就算有心克制,她依旧掩唇困困地打了个哈欠。
静静地看着她一连串动作,封煜眸色变化莫测,最后沉淀成一片暗色,他还是沉声问了出口:
“你之前调查过柳嫔?”
是疑问还是陈述,在他说出口时,阿妤就心下了然,不由得在心底轻斥小福子做事不靠谱。
然而下一瞬,她又庆幸,幸好她从没有心怀侥幸地以为能瞒过皇上。
停顿了下,她才迟疑地偷看向他,慢慢吞吞地说:“妾、妾身就是有些疑惑……”
封煜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日,妾身撞见柳嫔从御花园的假山后走出,后来又从假山处的草地上发现了柳嫔发簪上的饰品,心底存了丝疑虑,才会去查她的!”
阿妤坐直了身子,就差举手发誓了,她着急地说:“妾身绝没有要害柳嫔的意思!”
封煜打断她稍有激动的话:“为何不对朕言明?”
阿妤微愣,良久才瘪唇说:“可、妾身要怎么和皇上说?单凭这件事,妾身自己都确定不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否则也不会叫人查了。”
封煜盯着她:“那为何后来又不查了?”
案桌上烛火快要燃灭,明明暗暗地印在他脸上,叫阿妤看不清他神色,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查得太顺利了,怕是陷阱,不敢再查,也不敢和皇上说……”
须臾,她瘪唇呐呐地添上一句:“纵使怀疑,可没证据,又是这般大的事,妾身不敢说,怕皇上不信。”
一旦皇上不信,倒霉的就会是她。
毕竟污蔑有孕的妃嫔私通,罪名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