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经,她几乎每日都会来的地方,在这里,她总能看见那个温柔的女子,低低浅浅地喊她“阿妤”……
阿妤猝不及防地停下,她红着眼,泪珠子倏地落下。
望着那扇木门,明明只有一步之遥,阿妤忽地有些不敢进去。
韩玉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清隽的眉眼间敛尽了温柔。
除去那分颓废外,只余下庆幸。
幸好,这么多年,你依旧平安。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那女子问他:“当年,你为何不救她?”
这是一根刺,扎在阿妤心底,永远都拔不出来。
她永远都无法接受,她视若兄长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娘亲自刎在眼前。
明明、明明他也唤她一声娘亲,不是吗?
她和娘亲救下他。
他失去所有记忆,是娘亲赐给他姓名,是娘亲让他念书,是娘亲护着他,让他在这里有一片安身之所。
阿妤在这五年里,为他找过太多借口,却都说服不了自己。
韩玉扬身子僵硬了许久,最终只低声说:
“对不起。”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他知晓,这些都挽回不了什么。
江家暗自扶持越王,江妤母女在江家插不上话,更遑论不被江父承认的养子韩玉扬?
圣旨下来时,不止是江妤父母,纵使他,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并非他不想救,而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四个字——
位卑言轻。
阿妤背对韩玉扬,眼泪没控制掉下,她扯动唇角,说:
“韩大人有甚对不起本宫的呢?”她怨他,并非是他不能救下娘亲,而是,他没去救。
他可懂?
只要那时,他站出来,哪怕是没用的一声打断,她也不会记怨这么多年。
她要的不过是,他别那么冷眼旁观。
仿若她和娘亲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就像她那位父亲一般。
那一日,她不再是江家的大小姐。
父亲弃她而去,娘亲不堪打击去世,而她视作兄长的人也选择冷眼旁观。
她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
阿妤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好问的?
她没再管身后的人,推开了木门,里面几乎没有改变。
她穿过桃林,踏进房间,哄得一下,阿妤觉得自己有些腿软。
周琪及时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