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今日她刚采摘的莲子,做得莲子羹。
苦中泛着一丝甘甜,阿妤用了一碗,才和周琪说话:“那你将那套骑装找出来。”
罢,她才又庆幸地说:“幸好离宫前,皇上与我透过点口风。”
她才能让尚衣局及时赶出一套骑装。
她没学过骑射,自然不可能特意备着骑装,还是临行前,封煜和她说,此次江南行许是会有狩猎,她才急急忙忙叫尚衣局赶制一套骑装出来。
御前传来的消息,皇上今日歇在勤政殿了。
阿妤早早洗漱好,倚在床榻上,同周琪扯着桃花瓣,一边问:“这三日,皇上可有说,还有甚安排?”
周琪摇头:“该是没有的。”
闻言,阿妤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捻桃花瓣的动作不自觉就慢了下来,周琪看在眼底,却没有多问。
近乡情怯,绍州是阿妤姐姐的故乡。
明摆着,阿妤姐姐进宫之事隐情甚多,每次提起往日,她虽不说,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寂寥,周琪没想过去揭她伤疤。
周琪举起一个缝制好的香囊,轻声问:“主子,您看这配色好看吗?”
阿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琪就见主子抬起头,似有些犹豫地问她:
“阿琪,你说我若是想进绍州城逛逛,皇上会许吗?”
周琪捻着针线的动作微顿,认真地说:“奴婢也不知晓,但主子不妨试试?”
“您若不说,皇上总不会知晓您在想什么。”
晚风从楹窗窗格吹进,烛火随风摇曳,映在阿妤脸颊上,在她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
阿妤紧紧抿唇。
她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可她有些迟疑。
她既担忧皇上会不许她去,又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该……回去?
距离那时,已然过去了五年,她不知道曾经的江府变成何副模样,恐是早已物是人非。
忽地,手中的物件被人抽走,周琪将所有东西放置一旁,板着脸和她说:
“别想那么多了,您既想做,那便不妨试试,反正最差的,也不过就是维持现状罢了。”
“主子,您在害怕什么?”
阿妤呼吸浅顿了下,不自觉攥紧锦被,隔了半晌,她才深深吸了口气:“你说得对。”
最差的,不过维持现状罢了。
她总不可能一直对此避而不谈的。
她想去寻,她娘亲的墓地,她娘亲的牌位,她躲了那么久,总该面对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