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歧一挑眉,弯腰拾起一颗,搁在鼻尖轻轻一嗅:“乌梅?”
那小太监正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东西,闻声抬头,瞠目道:“七殿下?”他一时更慌神了,不知道是该捡东西还是该跑过去拜会,干脆原地跪好重磕一头:“参见七殿下——哎哟!”他脑门正磕在凸起的老树根上,立刻青了一片。
顾歧有点不忍直视,干脆走过去,蹲下身替他捡:“你是哪宫的?”
“奴才,奴才的师父是郎总管!”那小太监磕巴道:“七殿下您别别别动手!”
“我问你是哪宫的,你答你师父是郎喜。”顾歧将乌梅一粒一粒的放进手心里,轻飘飘说:“皇上的耐心和注意力只会留给国家大事,不是为了听你答非所问而准备的。”
那小太监蒙了一会儿,恍然道:“奴才知错了!奴才下次不会了!奴才是御前的,叫明川,是郎总管的徒弟。”说完他又要磕头,被顾歧伸手拦住。
“乌梅哪儿偷的?”顾歧漫不经心道。
“不,不是偷的!”明川急道:“奴才的师父最近总咳嗽,他不大当回事,奴才才斗胆去摘了些乌梅给他泡茶。”
“你这会儿又急急忙忙上哪儿去?”
“奴才想去西三所。”明川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那儿有个宫女极擅长腌制干果,奴才就想拜托她帮奴才把乌梅做成干,方便泡茶。”
“西三所在西面,你往南面跑做什么?”
“我往南.......”明川一愣,连称谓也忘了:“这是南.......吗.......”
顾歧抬手,举扇遥点远方:“养心殿和宣政殿在正东方向,西南方向是凤仪殿,你如果沿着这个方向跑能跑到西三所,那正好证明了西洋人的一个理论。”
“什么理论?”明川傻傻的问。
“我们的世界是个圆的。”
明川:“......”
顾歧:“郎喜收你的时候是不是没睡醒?”
明川委屈巴拉的低下了头:“我师父.......他可精明了,就不知道为啥收我做徒弟......他让我给他跑腿捎话,说了好多遍,我还是会跑错.......我这么笨,除了给他摘点乌梅,什么也做不了。”
顾歧将那抔乌梅还给他,转身道:“看见这条小路没,你一直沿着路走,所有的弯都向左拐,就能到西三所。”
明川睁大了眼,感激涕零:“多谢七殿下!多谢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