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七殿下。”阮妃欣欣然而笑,她忽然咳嗽起来,不知是不是马车太过颠簸的缘故,她咳得越来越厉害,后用绢子捂住口鼻,痉挛的弓起了脊背。
顾歧忙上前扶着,高声道:“停车!”他一边抚着阮妃的背一边急声道:“阮妃娘娘!”
阮妃浑身骤然僵硬,自她的口鼻中猛地涌出大量的黑血。如泉水一般,绢子根本堵不住,她骤然松开了手里的绢子,仰头,目眦欲裂。
“阮妃娘娘!”顾歧愕然,他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阮妃,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浑身厥冷——中毒!
“皇.......后......”阮妃艰难的抬起细受的手腕,拼尽全身的力气攥住了顾歧的前襟,她肤色苍白,被黑色的血迹沾染的可怖又凄惨,唯独眼神亮的骇人,她强撑着张开嘴,模糊不清的吐字:“盈儿.......救.......”
她的手顷刻间脱力,自顾歧的前襟滑落,重重的落在地上,气息断绝,顾歧望着阮妃不瞑的双目,那尚未凝固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惊怒而渐渐扭曲的面容。
良久,他合上双目,将体内四处横行的尖锐杀意压下去,脑海里闪过许多事,纵横交错,缠绕成囚,待他再睁开眼时,已平静无波,他慢慢的放下阮妃的尸体,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送回普华庵。”他低声说。
升平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讷讷道:“可是.......”
“木已成舟。”顾歧冷静的可怕:“追悔无用。”他旋首眺望着东方巍峨皇城,冷冷的虚起了眼眸。
阮妃薨逝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皇帝正批奏折,一个吃消不住,将砚台打碎了,墨汁溅了满手,他有些出神的看着虎口的黑色,脑海里依稀浮现出多年前,阮妃与顾盈一起临帖的画面。
那对母子一直都散发着书卷气息,拥有江南独特的温婉,不逐利亦不随意顶撞冲突,就安安静静的守在深宫的一隅,等着他何时想起来看一眼。
只是,那一隅良辰美景终究被焚烧殆尽,湮灭成灰。
皇帝心口一阵刺痛,仰身依靠在椅背上。
郎喜在旁看的心焦,却大气儿也不敢出,忽的外头传来“哎哟”一声,他心底一沉,碎着步伐跑出去,看见明川的手被踩在太后身边的宫女儿烟佩的脚底下。
郎喜反应极快,忙用手里的白毛拂尘狠狠的敲了一下明川的脑袋顶儿,口中骂道:“不长眼睛的!太后娘娘凤驾你也敢拦!手爪子伸到烟佩姑姑脚底下是想绊着烟佩姑姑吗!该打!”说完,他陪着笑脸儿道:“烟佩姑姑,这小子是奴才新带的徒弟,毛手毛脚的不成体统,您看您这也怪硌脚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