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前些时间,家人好像对他的状况束手无策,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请了一堆所谓德高望重的大师,最后算出来,他可能需要冲个喜,才能破局。
当时褚妄挂在半空,抱着手听全家做了这个决定,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他本体就是一个植物人,找个陌生人住进褚家就能解决问题了?实在荒谬。
只是没人看得见他,更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这件事就这么理所应当地敲定了。
至于自己的妻子是谁,他在床旁听席筠提过一次,好像是郁家的孩子。
褚妄对郁家印象不深,商业上,对方家业式微,没多少交集,不过自己出事前倒隐隐听说过这家找回了小儿子的事。
当时的他无心这种八卦,因此也没有多加了解。
而今晚,褚妄依旧对自己要结婚这件事嗤之以鼻,反正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
毕竟只是冲喜,婚礼没有大张旗鼓操办,选择在家里举行。他本人自然不用出场,只不过他的房间太寂静,一楼发生的一些动静,还是零零星星传到了他耳朵里。
细节没听清,但他的新婚妻子声泪俱下的话倒是一句没落下。
褚妄对真假少爷的恩怨不感兴趣,只觉得有些烦躁——他宁愿维持现状,也不愿家里再多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而且谁知道会不会惹来新的麻烦。
不多时,楼下的闹剧结束,他的房间门被推开了。
褚妄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怔了一下——
郁家的小少爷,或者说,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按照他在楼下听到的那些,这应该是个被欺负了很久、万事小心翼翼的小可怜形象。
然而对方虽然长了一张漂亮可怜的脸,却一点泪痕也没有,进来后一关门,整个人就松懈下来,怎么看都没有在楼下唯唯诺诺隐忍垂泪的样子。
他的妻子先是盯着床上的自己看了一会儿,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着,还打趣了一句睡美人。
……这哪里看出是刚被欺负完的样子?
褚妄看得有趣,不过也就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毕竟谁做他的妻子,对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而言,好像都没有太大区别。
正当他这么想着,在房间里的人像是饿了,摸了摸肚子,十分自来熟地在卧室里溜达一圈,去挑了个苹果回来。
只是郁家的小少爷坐得十分懒散,晃荡着腿歪歪扭扭地啃起苹果,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似乎踢到了什么。
褚妄倒是没生气,踢到自己腿上时并没有什么痛感,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十分荒诞,而面前的人居然就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他好笑又无奈,喟叹一声。
只是没想到,对方并非无知无觉。
褚妄眼睁睁看着对方迟疑地停下动作,还看了一眼窗外。
……他,听得到?
褚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待得灵魂也不正常了,竟然会有这样的猜测。
按理说,他应该打消这个念头,然而这个想法像一簇火苗,被点燃,就很难吹灭。
褚妄看见对方又坐了回去,不过椅背还压着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