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澜蹲下来,又看了看不远处无法沾地的男人,笑了一下,然后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勾了一下对方的。
“褚先生。”他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或者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尚有意识但没法再跟我交流……”
“如果您能控制一点点,就一点点的力气,用小拇指碰一碰我,就知道你在里面了。”
“你呢?”片刻后,褚妄才沉声问了一句。
“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么。”郁澜扬起头对他笑,不过某一瞬有了一点几不可察的心虚。
至少三个月以内不会走。
为了赶紧掩盖掉这种心虚,郁澜又弯了弯眼睛说:“我又不会走。”
褚妄看着他,隔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好。”
翌日,郁澜刚从学校回来不过半小时,果然听见了楼下的动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师到了。
——在遇到褚妄以前他坚持唯物主义十八年,没想到自己还有为此忐忑的时候。
不过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褚家找的先生一点都不浮夸,没有道袍法器或者一些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穿得很低调,乍一看甚至像是来上门走亲戚的。
对方的举止也很随和有礼,不过在看到郁澜的时候脚步一顿。
“你就是……”
“我是褚先生的妻子。”郁澜站在植物人的床边回答道。
他都还没来得及跟褚妄说上几句话,对方就来了,此刻褚妄本人还在自己身旁飘着,郁澜看了对方一眼,回答道。
大师姓赵,五官周正,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定定地看了郁澜好一会儿。
郁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好几次都想下意识地去找褚妄在哪儿,但又怕被对方发现,只能生生忍住。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有,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移开视线,表情又变得意味不明。
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没有发现褚妄的。
郁澜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要是大师能看到褚妄他会担心,要是对方看不到,他又会觉得,那估计还是个真神棍。
对方坐下来,凝神许久,一会儿是默念着什么,一会儿又只是专注盯着褚妄看。
席筠也给他看了这段时间的结果:“赵先生,在您的建议下,褚妄他确实……好了不少。”
她的表情有犹疑有忐忑:“不知道他……”
大概是想问有没有醒来的可能,但又不想听到毫无希望的回答。
“席太太。”对方站在房间门口,“说实话,不是没有可能。”
席筠怔了怔。
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