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有所松动,却不肯再说,只做痛心疾首被辜负的失望神色。
贺康泰眯眼,似有所悟,他咳嗽了声:“那贤侄要如何,才肯放弃?”
杨世泽与他对视,慢悠悠道:“虽未曾见过雪瑶妹妹,可父亲常常提起,侄儿不免挂念多年。”他转过身子,“若是让侄儿与雪瑶妹妹一见,说不定……侄儿会改变心意。”
贺康泰脸色沉了沉,亦站起身来。
两人在厅内对峙半晌,他松口:“见一面倒是可以,不过你若是敢冒犯瑶儿,就别怪老夫将你乱棍打出去。”
贺康泰之所以答应,自有考量。
杨世泽言谈内外,隐约透露很明显,他是个识趣的人。而贺康泰的提议不无道理,杨世泽没有理由拒绝。
那么他提出见贺雪瑶,无非是多年惦记。
贺家在永昌府也属一二,谅他也不敢胡来。况且诸多丫鬟家丁在场,让贺雪瑶见上一面杨世泽,让杨世泽明白二人的差距,倒也并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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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见他的!”
茶盏噼里啪啦摔了下去,贺雪瑶气得直跺脚,在房内走来走去,“他算什么?爹爹真是的,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锦年在紫檀木桌案前,拿着绣棚抬头。
贺雪瑶昨日去见邵修文,本想诉苦,又怕他多心,强忍耐着没说。谁成想,她眼尖地发现,那日佩在邵修文腰间的荷包,竟然不见。追问之下,邵修文只说被贼人偷了去。贺雪瑶却不信,以为是丫鬟拿了去,大吃飞醋。邵修文哄了半晌,又佯装央求她再做一个,指天发誓这次死也不离身。
贺雪瑶回来后,就叫锦年过来再做一个。
恰逢其时,丫鬟带回消息。
“他想见我?”贺雪瑶哼了一声,目光四处逡巡,忽而落在锦年身上。她身穿蓝布衣裙,坐在桌前绣荷包,侧脸宁静颇有大家闺秀之感。
贺雪瑶眼珠转了转,双手抱臂,唇角微翘:“他要见是吧,那就让他见!”
锦年察觉到贺雪瑶不同一般的灼热目光,当贺雪瑶说了之后,她脑子一懵,下意识拒绝:“不可——”
“没什么不可以的。”贺雪瑶不耐烦地打断她,扭头示意丫鬟婢女,“给她换衣服。”
锦年被人强行拉住,一时间挣脱不得:“若是姑娘不愿见他,不见便是。”
“他就像是粘在鞋底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贺雪瑶扬起下巴,“本姑娘就要捉弄他,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锦年无从反抗,被人飞速换上贺雪瑶的一套衣裙。
贺雪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狠狠地奚落杨世泽一番,并表示他高攀不上。而后派人通知杨世泽,就在此处厢房见面,而自己矮身躲在一侧的偏房内偷看。
别人的未婚夫却让她拒绝奚落,锦年颇为头疼。
有丫鬟飞快地掀起帘子,说是杨世泽到了门外。贺雪瑶从偏旁探出身子,兴奋地摆了摆手:“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