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只露出半张清晰隽秀的脸。
“你为何不问,我与那黑衣人有何关系?”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你是不好奇,还是已经猜到……”
朔冬已经没有虫鸣,有的只是寒风掠过枝杈,轻微的颤动。
她只是立在那里,忽然浑身发冷,就好像永远坠入冰窟那里的寒冷,从四肢侵袭到全身,无可抵挡。还有在幻境里,瞧见杨飒坐在桌案前投注过来的目光,那样沉痛、小心翼翼却带着苦涩与晦暗。
“杨世泽……”这是孟昭第一次这么叫他,杨飒恍惚间竟然以为那是错觉。
孟昭的背影略显瘦弱:“你来救我,我很感激,但说到底此事也是因你而起。原本未曾想到,你我还会相见。”顿了顿,她微微侧头,“过往之事,我已然忘记。以后,也莫要再提了。”
说完,孟昭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大步走出了杨飒的房间。她没有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杨飒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
既然暂时还要见面,孟昭想到的,也仅仅是将那次的事情忘记。
她警告自己无数次,莫要让悲剧重演。
在庄子上养伤了几日,容兰每日拉着孟昭说话,有时候是陪着虞夫人。杨飒翌日也过去拜见虞夫人,虞夫人打量了他许久,视线在一旁立着的孟昭与杨飒之间掠过,又笑着问候了几句。
杨飒事先与孟昭通过信儿,理由一样,虞夫人不再多问什么。过了几日,忽然有下人匆匆来到庄子上,说是要迎虞夫人回去。孟昭与杨飒也耽搁了许久,纵然给孙绮波去了书信,正好趁此机会离开。
不料离开的时候,孟昭忽然被容兰拦住,说是邀请她参加王府王爷的生日宴。
“王爷得知当日搭救夫人的恩人来了,特地派人交代,说是要见上你一面。”容兰显然是得了虞夫人的授意,频频说服孟昭。
孟昭犹豫了一瞬,才道:“孟昭原要离开泰陵,不料临走前出了意外,朋友还在客栈里焦急等待。”她笑了笑,“王爷的美意孟昭心领了,只是孟昭只能辞谢了。”
容兰拉着她的手不依,虎着脸道:“早说你来泰陵就要来做客,谁知道你来了泰陵却不曾来找过我,如今机缘巧合又遇上,怎么又不肯赏脸,难不成是瞧不起我一个奴婢不成?”
盛情难却,孟昭推拖不得,只能苦笑道:“既然如此,孟昭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在下须得先回客栈一趟,总要教朋友放心。”
“那是自然。”容兰转眼间喜笑颜开。
虞夫人的马车带着十几个人从另一条路离开,只留下一辆马车,前面的马车夫就是特地给他们的。
杨飒伤势还未曾痊愈,所以两人坐在马车上,在粼粼的车轮声里往城中驶过去。
方才容兰邀请孟昭的话,杨飒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此刻在马车里他原本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望向孟昭:“你要去王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