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竟然说出如此重的话来,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了巨浪,认定对方说的是真的。
这里长乐侯世子和长乐侯以及金光候先前处于莫大的震惊中,此时方回过神来,长乐侯世子满面哀痛顿时无影无踪,一下跳起身将那丫头踢了个跟头,咬牙骂道:「你这小娼妇胡说什么?夫人明明是自缢而死,你怎敢诬陷说有人害她?再敢胡言乱语,乱棍打死。」
徐沧看了世子一眼,冷冷道:「世子,她此时是告状的苦主,我身为大理寺少卿,专司断案雪冤,不能将此事置之不理。」
长乐侯世子转向徐沧,勉强一个笑容,涩声道:「徐大人,这丫头不过是一时悲痛,痰迷心窍,您是堂堂四品官,怎能听信一个奴婢的胡说八道?我听说大理寺公务繁忙,大人可不要为这种无稽之谈浪费了时间啊。」
话音未落,忽然就听一个怒冲冲的声音道:「事情还没有下定论,怎么就说秋雨的话是无稽之谈?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明德你是否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赵明德就是长乐侯爷,此时老侯爷脸上也全都是惊诧之色,听金光候爷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兴师问罪,他也皱起眉头,沉声道:「昨儿一早起来,就听说儿媳在房里上吊自缢了,当时这丫头也没说什么啊,怎么…怎么这会儿倒来了这一出?她是儿媳的陪嫁丫头,侯爷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吧。」
「我自然要问。」
金光候有五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可说是爱逾性命,女儿婚后不如意,他对女婿早有不满,如今忽然传来死讯,老家伙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肚子的气,只是没处,这会儿忽然听见秋雨的话,岂能不火冒三丈?
当即就来到秋雨身边,一把便将跪着的她抓了起来,大声吼道:「究竟你们大小姐是怎么死的?你再说一遍。」
「老爷,千真万确,大小姐是被谋害的。老爷您不是不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她是那种遇见烦难事就寻死觅活的人吗?分明前天她还同我和春蕊说过,说是八月十五后,含光寺后山的就该开遍,今年要去那里好好儿住几天,若是有那名种,还要搬几盆回来养。怎么晚上就忽然想不开要上吊了?老爷,打死婢子也不信这种事。」
那叫秋雨的丫头哭得梨花带雨,加上她身段娇弱曼妙,此时穿着一身孝衣,越发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妩媚娇俏,只看得许多客人都直了眼睛,待发觉自己失态,方轻咳一声心虚地别过头去。
金光候爷却全不在意这些,听了这丫头的话,想想女儿素日里性情,虽是飞扬跋扈,却绝不脆弱,只有她害人的道理,哪里肯害自己?再想到含光寺的确是女儿最喜欢的,这话就又添了几分可信,因便怒道:「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为何现在才说出来?」
秋雨哭道:「以老爷的性情,就算奴婢告诉了您,您又会怎么做?无非是去找我们爷和侯爷算账罢了,到那时打草惊蛇,只怕原先会留下的一点儿破绽也都让人家填补了,只给您来个死不承认,老爷又能有什么办法?婢子只怕也要被杀人灭口。婢子不怕死,婢子只怕我死了,夫人的冤情还不能昭雪,所以直到听见徐大人来了,婢子才冲出来喊冤,徐大人是出了名的神断青天,有他在,定然可以还夫人一个公道。」
第二十一章:自杀还是谋杀
谁不知道金光候在勋贵圈中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这丫头胆子可够大,敢隐晦暗示金光候爷知道了事情真相,也只会坏事。一时间众人都替秋雨捏了把汗,生怕金光候恼羞成怒之下,再将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给一脚踢出个好歹。
不料金光候面色变幻了几次,竟谓然一声长叹,喃喃道:「你说的没错,如果先告诉了我,只会坏事,到时候眉儿就真的是枉死了。」
他说到这里,竟向徐沧深深一拜,哽声道:「徐大人断案如神,我女孩儿被谋害至死,还求徐大人还她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于法,莫要让那狼心狗肺的东西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