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素秋道:「徐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徐沧道:「自然,你看的人多了,对他们的神态心情,就可以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初一自豪道:「我们大人在这方面可厉害了,好像从他做官到现在,还没有看错过人呢。」
宣素秋嘻嘻笑道:「那可不一定,当日咱们第一次在酒楼吃饭,您好像也没看出我能干出吃不了兜着走这种事吧?」
「你还有脸说。」徐沧想起那一次的狼狈,忍不住瞪了宣素秋一眼:「害我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去那里,还欠着人家老板一幅字呢。不行,你倒是提醒了我,赶明儿有了空闲,得过去将这幅字还上,当日那小二就是一副害怕我再也不去的表情,我不能让他小瞧了。」
几个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大理寺,因为长乐侯府生怕丢人现眼,所以赵云霄和秋雨尤娘是坐着马车,由长乐侯府管家亲自送过来的,从后门进入,徐沧安排了几个衙役将人押去监牢。
此时已经过午,宣素秋着急给秋雨验伤,饭也顾不上吃便把人带到了自己房间。徐沧就命初一出去随便买点吃的。他这里则细细思索案情。
过了小半个时辰,宣素秋过来了,对徐沧道:「秋雨身上没有新伤,但是旧伤交错,触目惊心。我问她为何会如此?她说是因为陈夫人嫉妒成性,从知道她被赵世子得了身子后,就常常打骂,还说只要她身子上有这些伤,早晚会被世子嫌弃。」
徐沧听得直皱眉头,叹息道:「这陈夫人未免太过狠毒了些,既如此,为什么不把秋雨打发回娘家去?倒留在身边凌虐,她就不怕真把对方欺负狠了,遭到反噬?」
宣素秋道:「我问过秋雨了,为什么陈夫人不让她和春蕊回去?换两个普通丫头来,世子不就消停了吗?秋雨说,一则陈夫人好面子,身旁放两个普通丫头,觉得带出去丢人;二来,若夫人身旁没有漂亮丫头,世子爷更不往这里来了,到时候他自会去花街柳巷招惹女人,说不定还会养下外室。所以倒不如自己身边安排两个美貌丫头,吊着对方离不开。」
「既然看得清楚明白,怎么做起事来却如此胡涂?」
徐沧听了宣素秋的话,大为诧异,却见对方把玩着发梢道:「大人明察秋毫,怎么这时候却胡涂起来?许多人都这样,知道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譬如那偷盗抢劫的,他难道不知这是犯罪?抓到了要蹲大牢甚至砍头,可是凶性上来,也就顾不了那么些,想来陈夫人素日虽然看的透彻,然而妒性上来,也就管不了这许多,先出了气再说吧。」
徐沧笑道:「好样的,今儿竟是由你给我上了一堂课。」
宣素秋笑道:「这我可不敢当,大人其实也必定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会儿一时间没想到罢了。」
转眼间两天过去,便到了中秋节。
徐沧本来一心扑在长乐侯府的案子上,谁知将世子收监第二天,京城里便出了一桩人命官司,好在这案子并不复杂,不过是一对父子见财起意,将投奔他们的一个远方亲戚给捂死了,傍晚时儿媳妇回来,知道他们做的事,十分愤怒不齿,两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儿媳妇生生砍下了脑袋,接着父子俩假意报官说儿媳妇和那亲戚通奸,被他们当场捉住,愤怒之下杀了两人。
这个时代里,若男女通奸被抓住,然后被夫家杀死,是不入罪的,民间向来有奸夫被浸猪笼的行为,官府也不追究。所以父子两个打得主意十分不错,既不用摊上人命官司,又可以平白得一大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