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不愧是神断之名,只可惜,您也太高估我了,难道我长了前后眼,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就敢肯定八月初九世子爷会过来,所以提前在蜡烛中动了手脚。万一世子没过来,而是被别人睡在那厢房中,这一切不全都露馅了?我难道是傻子么?竟然会冒这样大的风险。」
秋雨终于抓住了徐沧推断中的一点漏洞,忍不住松了口气,却见徐沧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自然不是傻子,这件事看似风险很大,其实不然。首先,世子与夫人不和睦,一旦在晚上与夫人发生口角,他总不能每一次都去二门外书房,毕竟十分麻烦,还有被侯爷知道后训斥的可能。所以陈夫人院里,这间厢房就是预备好给他的,而给世子预备好的厢房,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在里面安歇?第二,我刚才说过,黄昏时分世子过来,于是你认为你的时机到了,什么时机?就是催情蜡烛做好后,赵世子第一次来院里过夜的时机。」
「徐大人,你…麻烦请再说详细些,什么我第一次来院里过夜,就是她动手的时机?」事关自身,赵世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一次徐沧倒没有喝斥他,而是耐心解释道:「还不明白吗?秋雨这个杀人计划根本没有特定的时间,在她对厢房中的蜡烛做了手脚后,你什么时候过来陈夫人院里,她就什么时候开展计划。毕竟她太了解你们两个,所以你们都很容易被她牵着鼻子走。例如你和夫人安歇后,不就照着她计划好的,趁夫人睡着后出去寻她了吗?」
赵世子惭愧道:「我明白了,果然如大人所说,这贱婢了解我夫人容易入眠,临走时又对我暗送秋波,之后我们在一起被夫人察觉,闹了一场后我就如往常一般去厢房歇下…一环套一环,却全在她掌控之中,实在严密。」
徐沧见他明白,也就不再多说,转回头对秋雨道:「世子去了厢房后,点燃蜡烛,孤零零的生了会儿闷气,这才吹熄蜡烛想要睡觉…」
不等说完,忽听赵世子轻声道:「回禀大人,那个…我向来怕黑,没有人…没有人陪伴的情况下,总习惯燃着蜡烛睡觉。」
「是了,那就更容易着道了,看来秋雨姑娘对你这个习惯也是了如指掌,才会大胆对蜡烛做手脚,不然你只是点燃蜡烛后寻到床铺便吹熄,她这番功夫就白费了。」
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开了,抑或万念俱灰,竟然不再喊冤也不辩解,只是静静听着徐沧叙说,面上表情一片平静。
「世子点燃蜡烛,果然很快就觉着情动,所以他才会在和陈夫人已经吵了一场,心中憋闷的情况下,又忍不住回去寻你索欢。至此,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你们两个鬼混,自然不会点灯,黑咕隆咚的,你故意两次一惊一乍,就是为了一旦害世子不成,好嫁祸给春蕊做伏笔。等到欢爱后,世子极度疲惫之下酣睡,你就悄悄来到卧室中,捂死了陈夫人。可怜她此时中迷香已深,即便察觉自己要被捂死,却也只能无力挣扎几下,旋即香消玉殒。」
「啊!」
后堂传来金光侯爷愤怒的吼声,徐沧面无表情一拍惊堂木,于是声音就消失了。
「贱婢,你…你好狠的心。」金光侯爷消停了,赵世子又忍不住嚷起来,他浑身哆嗦着,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恐惧。
能不恐惧吗?听听徐沧的话,秋雨竟然如此从容冷静就杀了陈夫人,她甚至欢爱之时都不忘埋下日后陷害春蕊的伏笔,这样狠毒的心肠,若是想连自己一起杀了,那自己还不得做个胡涂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