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光在家里越想越恨,到底又发了一场脾气。这里李长青回到家中,心中也是煎熬的很,坐在书房里只觉六神无主,忽见儿子李春辉端了一碗红豆百合汤进来,让他喝了解解火气,他正是心中烦躁,看见这汤,倒觉着胸中舒服了些,因一股脑喝下去,嘴里甜丝丝的,心情方开朗了,淡淡道:「这汤不错,算你孝顺,去厨房,让他们再熬些,给你祖父送去。」
李春辉连忙笑道:「儿子孝敬爹爹是应该的,祖父那里已经派人送过去了,这两日他老人家身体不好,火气又大,儿子去了也要挨打骂。」
「呸!在我这里就不挨打骂了?」李长青冷哼一声,想了想又怅然道:「爹爹年纪大了,原本身体就不好,结果还出了我这样的事,也难怪他会卧床不起,我这会儿变成了这样,是没脸去见他老人家了,你多替我走几趟,挨点打骂算什么?你应该庆幸,幸亏你没有叔叔伯伯,不然我这世子之位,只怕都要保不住了,唉!」
李春辉也知道,如果还有选择,威灵侯府不可能让一个阉人当家。一念及此,也不禁身子一抖,连忙小声道:「父亲放宽心,这种事情,也不过几个有限的人知道罢了。刑部大人们以及秋家都不可能向外宣扬,就算传出去一些风声,不过是些泥腿子在背地里议论,难道他们还敢说到父亲当面?真有这样不知死活的人,一顿板子打死就是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威灵侯府,几个泥腿子的性命算什么?」
李长青揉揉额头,叹气道:「这都是以后的事,我哪里有心思去想?如今最重要的,是把眼前难关给对付过去。等会儿你去太医院请王太医过来,既然要装病,总要装的逼真些。」
「是。」
李春辉答应一声,然后看了父亲几眼,大着胆子试探问道:「爹,您真打算按照王叔叔说的做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爹我天生胆小,连从江南带个名妓回来,都不敢光明正大抬进家门,妈的,如今那女人我还没上手,竟然就…算了,不说这些,你赶紧出去办事吧。」
李春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知道自己让父亲想起了「伤心事」,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聪明伶俐,心中话又实在憋不住,因就大着胆子道:「是,儿子这就出去派人请王太医,只是父亲,既然王叔叔都说了那样话,您这房间周围,似乎该多放一些护院。」
「你王叔叔说了,就算真有行刺的,也不过是徐沧那厮使用离间之计,他还不敢真杀掉我一个世子,再说,他杀了我有什么用?他的目的是要从我这里得到口供。」
「父亲说的没错,徐大人是断不会要您性命的,但是别人…就说不准了,俗语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父亲,既然王叔叔都这么说了,儿子认为,您还是防范一些的好。」
「嗯?」
李长青一愣,目光看向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防范什么?难道…你怀疑你王叔叔?」
「儿子也只是觉得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强于事到临头措手不及。王叔叔连行刺这种手段都能想出来,实在是智计无双,反正儿子愚笨,若不是心里想着这样计划,是断断思虑不到这个地步的。」李春辉说完,就躬身退出房间,剩下李长青在屋里呆呆思量,越想,面色就越难看起来。
如果被徐沧听到李春辉这番话,只怕要怀疑这厮是不是自己买通的卧底了,这几句话,简直就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的计划更加完美无缺。
李长青被儿子几句话惹得疑心大起,这一天除了疑神疑鬼,什么也没干,甚至午饭晚饭都没吃好。好容易挨到了入夜,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耳听得街上三更梆子响,这才迷迷糊糊觉着困意袭来,一面还在脑子里想着:终究都是猜测,其实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想完,意识刚要陷入黑暗中,就听远远地有人在叫,只说走水了。李长青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连忙坐起身披了衣服到门外,只见院子里十几个护卫正要往外跑,看见他出来,其中一个就大叫道:「世子爷,厨房那边起了火,火势看起来不小,小的们先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