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的?这一路,可有被苛待?”
曹诚不放心的问妻子,却见妻子哭着摇头,“镇北王宅心仁厚,他手下一路以礼相待,哪里曾苛待我们?若不是他们那日及时出现,我们只怕已经在汴京的天牢了……”
曹诚心内五味杂陈,恰在此时,独孤珩来看他了。
曹家妻儿老小齐齐向镇北王行礼,态度恭敬有加,只有曹诚梗着脖子不肯屈服,只凉声道,“王爷何须如此?曹某这一条贱命,能为朝廷而亡,也是曹某的荣幸。”
曹家老小听了,纷纷变了脸色,曹老太太使劲扯儿子的衣角,用眼神加以警告。
独孤珩倒也没生气,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走至曹家仅有四岁的幺儿身边,捏了捏小家伙的小手,问曹诚道,“曹大人自愿为朝廷捐躯,可朝廷却会怎么对这无辜稚子?”
曹诚一噎。
将幺儿天真的面庞望在眼中,许久,他终于长叹一声,道,“王爷这是要逼曹某做叛臣啊!”
独孤珩却严肃了神色道,“高氏治下,黎民犹如水火之中,曹大人在朝中多年,难道看不见各地匪祸猖獗,百姓艰难度日?看不见高氏子弟欺男霸女,百姓无处申冤?看不见贫民饿死田间荒野,而高氏酒池肉林,夜夜笙歌?”
曹诚狠狠噎住,愈发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在汴京官位不高,不过是个礼部郎中而已,此番来庆州宣旨,众人皆知是不好办的差事,纷纷推脱之下,叫这差事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生性敦厚,有几分文人的傲骨,当年虽是状元出身,但在朝中勤恳多年,迄今还是个六品小官,却干得无怨无悔,一心要为朝廷效忠。
此番差事安到了他头上,纵使知道是条凶多吉少的路,也还是来了。
然效忠归效忠,他也不是不知镇北王所说的都是事实,现如今景帝及皇室子弟们只顾享乐,压榨黎民,才致使国力每况愈下。
如今,只怕是连一个藩王也镇不住了。
曹诚心内激烈斗争,正在此时,又听独孤珩道,“不瞒曹大人,就在方才,孤收到汴京召见,听闻此时的长安大营,还有两万兵马正严阵以待,要取孤的性命。”
曹诚一怔,竟不晓得事态已经到了这一步,试着问道,“王爷是如何打算的?”
独孤珩笑了一下,“生死在前,还要问什么打算?独孤氏代代忠烈,保卫大周百姓百年,不该得到被鱼肉的命运。”
这话说的是,生与死摆在眼前,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曹家人此时也按捺不住,纷纷劝曹诚弃暗投明,几番攻势之下,曹诚终于服了软,向独孤珩道,“曹某别无所求,只望王爷日后善待我的家人。”
独孤珩笑道,“曹大人多虑,凡忠于本王者,只要有本王一口气在,一定会得善终。”
曹诚这才放了心。
没过半日,庆州百姓得到了一个消息,汴京朝中出了奸臣祸国,妄图挟持皇帝,陷害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