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灯,他一个人陷在沙发里想事情。
宁盏虽然知道了故事,却并不知道他心里曾有过的挣扎。
他对母亲的承诺一个都没兑现。
他纵容了弟弟和葛曼的女儿在一块,代价是牺牲自己的情感。
这么多年,自我惩罚般,从未找过女朋友、也未答应过别人追求。
可现在,他自私地喜欢上一个姑娘,圈在了身边。
今天知道白阮出事的消息以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去医院告诉她别这么傻。
他真是,无可救药了。
温霖泽起身,坐到钢琴前,掀开琴架。
他深吸口气,开始弹奏。
曲子是当初纪念亡母的那首。
宁盏按了半天门铃,也没动静。
从外面看了眼,室内也没有开灯。
她忽而有些害怕,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琴架上的手机响起,温霖泽才从音乐世界里出来。
他看了眼亮了的屏幕,便听到有门铃声。
温霖泽开门:“你怎么来了?不是刚送你回去。怎么,又想我?”
宁盏看出他又想装作没事人,也没戳破,从他的臂弯下钻到房间里,佯装四处查看:“来查房的。你在家里藏人了?这么久没开门,也不说开灯。”
温霖泽染上笑意,把灯打开:“那你来搜搜。”
宁盏转头就看见琴盖开着,大概他刚刚是因为弹琴没听到敲门声。
她走到琴凳旁边,想着这大概是他平静心情的方式,她顺从地说:“你上次教我的曲子,还没学完。”
温霖泽也走过去,示意她坐下:“那我再给你弹一遍。”
他十分娴熟地弹,明明欢快的曲子,却带了伤感。
“这是我学会的第一只钢琴曲,”他说:“母亲教我的。”
母亲教我的。
可她不在了啊。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他就算再努力,弹得再出色,她再听不到了。
所以自那以后,他就越发自立与坚强了吧。
在知道那件事的情况下,宁盏忽而觉得他的这句话有点心酸。
她鼻子有些酸涩。
这些年,他一个人应该撑得很辛苦吧。
突然,她被人圈住。
温热的身躯靠近,她小小一团完全被人揉进怀里。
“让我抱会。”他说,声音里透着疲惫:“好累。”
宁盏身体僵住,而后试探般慢慢把手向上移,圈住他的背。
用了全力去拥抱,想让他知道还有她在。
夜很寂静,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