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下去就该碰着其他人了,”李津站起身,走出牢门:“我一直想带你去见见关外的草原,可惜你从不感兴趣这些。”
“其实我已经去过了,原是和书上读到的不同。”
“和我同去肯定更有趣。”李津大笑几声后,背对着王鸣鲸走出牢房,再没回头过。
待李津的背影彻底消失,王鸣鲸才轻声回道:“我知道。”
“学生来晚,让先生受罪了,望先生体谅。”宣承帝略躬身,长揖拜见,一如当年他还作为王鸣鲸的学生时行的礼,但是那憔悴的脸上再找不到当年那儒雅太子的半分样子。
浑浑噩噩睡了几日的宣承帝在听到王鸣鲸落网后,难得地恢复清醒,并未让人将王鸣鲸押送至宫中,而是亲自赶去牢中。
王鸣鲸面上冷漠如冰霜,从袖中拿出巴掌大的一块包裹,外面的布湿透,他打开湿布,里面是块新鲜的鱼肉,像是刚从鱼身上切下来的,肉里隐约可见血丝,他将鱼肉往宣承帝怀里丢去。
“这就是你宁愿四处躲藏,也要护着的那块肉?”宣承帝拿过那块鱼肉,出乎意料地眼中没有那平时对于长生的狂热,表情像是在笑却又好似要哭,“为了它,你说走就走,连最重要的学生都能轻易抛下。”
王鸣鲸有些许错愕,蹙眉道:“原是你心机太深,手段毒辣,什么谦逊儒雅,不过是张面具,令人失望至极,教出你这种学生,是我王鸣鲸此生最大的耻辱。”
“失望也好,耻辱也罢,”宣承帝遣退众人,与王鸣鲸二人留在牢房,站在王鸣鲸面前,定定望着他:“总归你还是回来了。”
王鸣鲸皱眉别过头去,宣承帝问道:“先生可还记得悯悉有几个兄弟?有几个姐妹?”
王鸣鲸未作任何回答,宣承帝继续说道:“悯悉有几个兄弟姐妹就有几支利箭对着心脏,时时刻刻地想要悯悉的命,先生善良,自不往坏处想去,悯悉心狠,这事便要想全了,方能保命。”
“先生是染缸里的莲,出水不沾污,悯悉则是缸里的鱼,若不能往上游,便要沉了水底,葬进污泥里。”
“先生可知,悯悉是不信长生的,不过是演出热衷长生的戏,渐渐地却演上瘾了,”宣承帝拿起那块肉,取出怀中一把镶金嵌宝石的匕首,纵刀对切,鱼肉一分为二,匕首随手一扔,两块鱼肉横躺在掌心:“如今先生真的将肉拿来,教我如何呢?”
王鸣鲸目光幽深地看着手里的半块鱼肉,冷色道:“你这是何意?”
宣承帝温和笑着将手中剩下的小半块鱼肉生咽下去,憔悴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眉间夹着不愿再掩饰的悲伤,嘴角溢出紫黑色的血来他最后却问:“先生可愿永远陪着悯悉?”
你说过先生永远不会对学生撒谎,如若先生不曾骗学生
先生可愿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