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叫赵佳音女人的有很多,但是这个孩子似乎认定了他的母亲就在这个城市,身上还有一个小本子,歪歪扭扭地画了图,像是一路走一路画出来的,最后的终点就是这个城市,画了个大大的黑圈。
很快,就联系到了真正的赵佳音。
赵佳音来的很快,在接到电话后二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警察局。
是他。赵佳音似乎并不太惊讶,她走的时候温予清已经快五岁了,记事了。
赵佳音把温予清接到了一个酒店,先给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带他去吃饭。
在这过程中,两人都很沉默。温予清无声地配合,赵佳音机械地动作。
温予清开始吃饭的时候,赵佳音爆发了。
变得干净的脸,简直就是那个男人的缩小版。
沉默的眉眼,眼皮低垂,眉间的那一抹阴戾尤其明显。
这一切,勾起了她埋藏心底的所有痛苦与怨恨。
“不要用左手。”
赵佳音胸口在起伏,“没有教过你不准用左手吗?”
她厌恨他跟那个男人的所有相似之处。
温予清沉默着换了右手。
同一双筷子,换到了右手便变得调皮起来,又小又虚弱的温予清尝试了很多次,怎么都夹不起精致盘子的精美食物。
夹不起来,夹不起来,还是夹不起来......
温予清猛地一下摔了筷子,一把抓过桌上的盘子,飞快地躲进了桌肚里,缩成一团,两只干瘦如筷的手抓着盘子里的菜,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有人跟他说,没有哪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他信了。但是,他看到她眼里的全是厌恶、憎恨,甚至连警察局里那个女人眼里的同情都没有。
她不仅不爱他,还深深地厌弃他。
“你不觉得奇怪吗?”温予清问的很轻,眼里隐藏的情绪在汹涌翻滚。
“奇怪?”
傅珍心歪了下头,眼里闪动的星星定格了一瞬,她仔细地瞅了瞅温予清的表情,几秒后突然调皮地笑了一下。
傅珍心郑重其事地把自己右手握着的筷子换到了左手,身体坐直,开始夹面。两根刚刚协调合作的筷子突然就像在打着架一般,总不能好好地配合,好不容易险险地夹住一筷子面条了,另一根筷子突然高高翘起,下面一根筷子上的面条便倏地一下,滑到碗里了。
傅珍心又尝试了两次,终于放弃。
把筷子换到右手后,傅珍心夹了满满一筷子的炸酱面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像我这样的才叫奇怪好吗?你那个应该叫‘好棒’‘好厉害’,你看,我就怎么做都做不好。”
说完,恨恨地嚼着嘴里的炸酱面。
温予清眼里的冰层一下子就融化开了,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很陌生的情绪,暖暖的、热热的。
温予清把筷子又换到了左手,学着傅珍心的样子,夹了一筷子炸酱面,塞了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