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已经受伤失忆了,他心里下意识地不想让宁枝再去处理这些琐碎的事。
她……她那么冷静自持的人,能偶然有这么段不受约束能够随心所欲的时光,属实很难得。
是为了养病也好,是为了安危着想也好,温禁都不想再让这些事把宁枝重新拉入泥潭之中。
温禁皱眉。
他拿起手边的狼毫,眸光沉沉地举起笔,脑中思来想去,却久久都未能落下笔。
浓墨染坏了雪白的宣纸,他仍旧提笔未落。
“我最近有事需要离开渝山几日……”
不好。
“为师有事需要前往南境一番,你在渝山安心修炼,心法口诀自有……”
不好。
“留在渝山,修养心脉。”
仍旧不好。
写废了三张纸后,温禁凝视着第四张信笺,微微思忖片刻,又不满地将第四稿留给宁枝的信笺作废。
他看着外面的山色夜雨,心底的疑惑悄开始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该如何和宁枝说起此事?
要是直言告诉她,说自己因为魔神一事需要前往海域,她心中定会非常不安。可如果不说,那她又会无端乱想。
温禁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的信笺,眼中难得盛满愁绪。
他往常并不会为此忧心。
往常他要做什么就会立刻去做,等到平安归来后再与师兄师弟们提起即可。
可现在……
温禁微微皱眉,他并不想隐瞒宁枝什么。
而今自己出门一趟,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告诉她一声。就像宁枝每次出门前,都会在他耳边提一句“师尊,我走了。”一样。
他想了又想,脑中的思绪更加纷繁。
温禁皱着眉头,想着她的记忆合适能够恢复,如果不能恢复,在这段时日里又要注意些什么。
如何修炼渝山的心法。
不许和别人观赏星星月亮太阳。
这么一条条罗列出来,他想说的话居然有些多,一时间无从落笔。
温禁皱着眉,起身离开桌案旁。
又是一阵寒风穿堂而过,温禁拧着眉轻声咳嗽两声。
他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将寒凉的夜雨隔绝在外。他的体温常年都寒凉,这样的寒风其实倒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唯独今晚的寒风显得萧瑟了些许。
也不知为何。
“咳咳。”
又是两声咳嗽,他皱眉不语,随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