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1 / 2)

天空有一种黎明前的灰白, 丝丝缕缕的微光从层层叠叠的云雾中披散下来。

傅洲依旧穿着昨晚的衣服,脸色灰败,有起的早的护工偶尔从长椅前经过, 也被这一张脸摄去了心魂。

少爷?

梁平试探的叫了一声。

在此之前, 他从来不敢相信,签近亿的单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傅家二少爷,会这么难受,落魄的在长椅上, 一坐就是一整夜,一句话也不说。

赫萧没有想到电话会被接通, 眉毛轻轻上挑了一下。

那边很安静,似乎是在等着他说话。

还是什么地方都不饶人。

赫萧微微笑了一下,语气淡然不愧是傅老爷看中的人,傅二爷好手腕,一个下午, 就让我名下的公司亏了一个亿。

过了许久, 赫萧甚至以为傅洲已经把电话切断了的时候, 沙哑的嗓音忽然传来, 飘渺而不真切。

这是提醒。

只是提醒, 连警告都算不上,只是提醒你, 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不要碰不该碰的人。

他是在折磨沈凉川,他是在逼沈凉川向他求饶。

但这不代表他就没看见赫萧在碰到沈凉川那一瞬间的失神。

如果沈凉川没有阻止。

赫萧是不是昨天就抱上他了?

可沈凉川, 又能真心阻止几回?

赫萧倏然笑出了声,透过电话,刺激着傅洲的耳膜。

是啊,可不只是提醒么,如果是警告,恐怕不只是一个亿这么简单了。

他昨天一个人走在医院外面,摇摇摆摆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傅洲,那时候你在哪呢

赫萧凤眸中划过一丝冰冷的狠厉,与他整个人极不相符。

你在哪呢

傅洲眼神突然一滞,呼吸骤然沉重。脸色黯淡,梁平甚至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直接把手机扔出去。

奇怪的是,他竟然忍住了。

只是手背上的清筋显得有些狰狞,死死的攥着手机。

他的腿是被打碎了硬生生拼上去的,他的嗓子连最简单的字符都发不出来,他的胃病已经严重到要吐血的地步,现在还在送去做病理检查,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甚至包括他的身后,从昨天你上药之后就一直在出血,傅洲,你以为你还能折磨他折磨多久?

更可笑的是,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男朋友?

男朋友不会这么伤害自己的伴侣。

陌生人?

陌生人不会因为别人只是碰了一下他就开始兴师问罪!

他昨天刚知道我的名字,甚至我在他心里,可能只是个过路帮助他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赫萧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水面上,波纹都没有泛起,却有种淡淡不易察觉的忧伤。

傅洲,你在怕什么呢

怕到在他晕倒后都不放过他,不遗余力的伤害他,凌.辱他。

傅洲,你在怕什么呢

傅洲右手撑住额头,轻轻闭上眼睛,手机顺着指尖滑到地上,发出一丝清脆的声响。

他怕什么?

心脏像是被揉碎了绞在一起,痛的连带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他在怕沈凉川啊。

他知道沈凉川喜欢温柔的人,他知道沈凉川就是因为傅子清帮他挡了一棍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如果不是那时他身上的麻醉未过,他恨不得那十几棍都是抽在了他的身上。

可就是那一棍,那一棍让沈凉川从此眼里就只剩下了傅子清。

接近陆洲是为了傅家。

而接近傅子清,是因为喜欢。

傅洲凉凉的笑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一辈子傅老爷将沈凉川所有资料甩在他面前的样子。

明明是带着预谋收养他,可为什么到了傅子清那里,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

而赫萧,他比傅子清好太多,他两手干干净净,没有惨烈的过去,没有无尽的折磨。

他来自阳光,所以仅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能让沈凉川那么善于伪装的人在他面前露出脆弱。

要是赫萧真的开始追求沈凉川。

那结果会是什么?

傅洲咳了一声,嗓子里尽是铁锈的腥味,眼底一片刺目的红。

沈凉川和他呆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开始觉得傅洲可有可无,只是把傅洲当做满足他愿望的机器,久到让他连半晕半醒都在算计,都在掩盖自己的想法。

傅洲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气场冰冷的渗人,让第一眼看见他就红了脸了的过路人都望而却步,不敢靠近,只有梁平静静的站在他身边。

断绝和赫家公司的一切往来隔了许久,看上去已经睡着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猩红,一字一句,吐的极为缓慢:不计后果。

慈康医院是傅氏的企业,他不信赫萧敢拿全身的家当赌。

直到你彻底断了这样的念头,赫萧,我奉陪到底。

梁平眉尖颤了颤,随即应到是,少爷。

傅洲站起身,衣服褶皱未泯,静静的看了一眼顶楼陪护室半开的窗户。

淡蓝色的帘纱旋在窗棱上,好像有小孩子奶呼呼的笑脸,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跟在他身后,不厌其烦的叫他哥哥。

那时他说的什么,哦对了,他说他最喜欢陆洲了。

少爷,你的手!

梁平的语气骤然惊惧,慌张的看着顺着傅洲掌心滴下来的血珠。

傅洲别过眼睛,不再看那个地方一眼,沉沉的向门口走去。脑海里划过的,却是沈凉川口中溢出的破碎的呻.吟。

他的腿是被打碎了硬生生拼上去的。

他的嗓子连最简单的字符都发不出来。他的胃病已经严重到要吐血的地步,现在还在送去做病理检查,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甚至包括他的身后,从昨天你上药之后就一直在出血。

傅洲,你以为你还能折磨他折磨多久。

多久,还能折磨多久?

傅洲眼睛骤然红了,手心的伤再次被划破,血腥弥散。

赫赫医生

沈凉川醒来时恍恍惚惚的透着月光看清房内的陈设,刺鼻的消毒水充斥鼻腔,入目一片凄惨的白。

白天见到的那个医生正坐在他的床前,看到他醒来,眼神似乎一闪而过惊喜的样子。

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凉语

凉语没事,我让研究生看着在病房里睡下了,你不要着急。

沈凉川闻言松了口气,脑海却里倏忽划过昏迷时缠绕在周身那种粘腻的冰冷,脸色当即惨白,整个人微微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

赫萧看见沈凉川脸色突变,心里也骤然咯噔了一下,放下水杯上去将手背贴在那人额头上。

没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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