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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说,伟大的企业都没什么故事,只有不够伟大的企业才有故事。对于一个社会来说也一样,不够好的社会中才会充溢着恶搞的天分。什么叫恶搞呢?我看经典范式就应该是这样的:我穿着一双“阿迪王”,拿着一只“HiPhone”,畅游了一个又一个“波将金村”。

这类事我们熟着呢。冬天的树不够绿,那就喷点儿绿漆。各城市“创卫”,几十万中小学师生就都出去扫大街。《南方周末》的一位记者还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领导去灾区老乡家里做客,还炒了一个菜,那电视画面特别温暖,可是私底下问问,这家一共9口人,谁跟谁都不认识。

美国的老布什总统曾在中美建交前夕担任驻华联络室主任,有一回陪基辛格参观苏州,他们在马路上既看不见车辆,也看不见行人。到了目的地,在一座园林里,看见一群群幸福的儿童在游戏、欢歌和舞蹈。老布什在回忆录中就说,这是个“波将金村”。

按照逻辑推演,在一个虚假的世界背后必然有个机制,或者动力场,或者任何可以解释其根由之物。为什么我小时候害怕虚假的世界,如今还要害怕?这里面必然有点儿什么是出了毛病的。

其实我们的生活比《楚门的世界》更有趣。比如说,在电影里你可找不到比“周老虎事件”更精彩的故事。一个能够开一届成功的奥运会的现代国家被一个农民和一张年画搞得七荤八素,这可太神了。可是我也没见哪个新闻记者或者作家在这件事上有特别的雄心,比如把它写成一本书。我相信这本书里会凝聚着时代的秘密。可是问题是,在中国,几乎每个故事都凝聚着时代的秘密。我们的秘密泛滥成灾,年复一年,人们就钝感了。在过去,当年轻一代感到迷惘时,崔健唱道: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可是我看我们只是从村头走到村尾。

@罡风吹散了热爱

李海鹏更新于2009年04月21日

我如但丁所说,“已至人生的中途”,有时却仍是个迷惘的人。在生活中失去的事物当中,那些小的我还算清楚,比如爱情。如今人们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爱情是不存在的。绝对意义上的爱情是中世纪骑士的发明,其实近乎臆想。在我生活的年代中,大约有5年,人们相信爱情是个真事儿,在那种爱的范式中,物质是非常次要的,痛苦则至为甜蜜。在那之前和之后,人们都要现实得多。那个时代就像磷火偶然一闪,很快就消失了,对此我并无真正的惋惜。可是,那些在生活中失去的,或者说缺少的重要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呢?我并不总是知道。

我想我们都在遗忘中生活。早上我脑袋空空地起床,晚上我脑袋空空地上床。也许你不是这样,那么我祝你始终有此错觉。每个月的薪水会打到我的工资卡上,然后被划入另一张银行卡,这张卡会自动按时还贷。我享受着前所未有的便捷,不过我可不愿意像惠特曼歌唱美国一样歌唱我们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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