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乖觉的小狗扑过来在田广荣的裤管上亲昵地嗅来嗅去,田广荣一脚将狗踢出去了,小狗尖叫一声,蹲在远处惊恐不安地看着主人进了房间。田广荣打开了一瓶西凤酒,独自干抿着,抿了几口,他抬眼一看,镜框里的马秀萍在他眼前头摇头晃脑,他定睛看时马秀萍眉毛挽在一起,双眼瞪着他:“咋啦?田广荣,你还想愚弄我?问问你自己,这一辈子造了多少孽?”田广荣一把从墙上抓下来那个小镜框,举起来,一只手高高地举起来,却没有摔,镜子缓缓地落下来了。他一只手捏住镜框,用衣服袖子小心翼翼地揩了揩镜框上的尘埃,仔细地端详着马秀萍,暗自叫道:秀儿呀,我的秀儿!心里一酸,几滴眼泪涌出来,镜框里的玻璃被打湿了。他托起镜框又去墙上挂,似乎那镜框太有分量了,他举不动,不知怎么的,手一松,镜框掉在了脚地。他低头看时,镜框中的马秀萍支离破碎了。
“老田,我问你话哩!你说娃现在在哪搭?”
“在人家的被窝里,你说在哪搭?”
“你咋能这样描画女儿?”
“你叫我咋说呀?她现在就睡在祝永达的怀里。”
“你不要胡说了,娃把永达叫叔哩。”
“就是叫爷,和永达睡觉有啥不相干?你信不信?”
“不,不,秀儿不会这么糊涂。”
薛翠芳嚷嚷着要下炕去找马秀萍。
田广荣说:“睡觉吧,你现在去,小心祝永达把你的腿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