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时夏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扭头就看见杜思远挂在栏杆上,宛如一条废狗,她眉头抽了抽:“您这是,被哪方妖怪吸了精气?”
“还不是那群实习的,我的妈,总算送走了,让他们祸害别人去吧!”杜思远仿佛从内心深处发出呐喊,“老子自由了!”
“咳。”时夏有点尴尬,她自认为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杜思远看身后。
“你摇头晃脑的干啥呢?”这人是一点没降低音量,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去,然后猝不及防地和“那群实习的”,对视了。
领头的那个男生怀里抱着一捧花,笑容还僵在脸上。
杜思远:“……这花真好看啊!”
时夏自叹不如,这人的心理素质无比强大,从高中以来就有无数壮举,毕竟是上语文课被老高收缴了小黄文还能据理力争讨论生命大和谐的女人,传奇事迹至今还在Y中流传。
打头的男生反应也快,感情很充沛,表情也到位,将花捧了过去:“杜老师,送给您,谢谢您这几个月对我们的指导,希望您以后工作顺利,家庭幸福。”除了语速稍快,一切完美。
“谢谢杜老师。”
“谢谢您。”
……
后边站着的那些也逐渐反应过来,此起彼伏地送上了感谢和祝福。杜思远一脸感动地接过了花:“谢谢大家,这几个月和你们相处得很开心,也祝你们前程似锦!”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居然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杜思远被围在中间,眼睛里泪光闪闪,俨然是一幅尊师重道、师徒相宜的美好图景。
时夏:塑料情谊,虽然虚假,永不凋谢。
“尬死我了,鼓个掌还给我整个3D立体音。”但她低头看了看花,又美滋滋地说,“还是我人好,最后还能捞束花。”
“得了吧,你也就是第一个科室,等一轮下来,那群学生哪里还有心思搞这个,怀疑人生还来不及。”时夏一语戳穿真相。
“话也不能这么说。”杜思远嘟囔了一句,正准备把花拿回办公室,却看见了走在队伍最后回头望的陈伊思,她戳了戳时夏,“老时,那小姑娘还没死心呢?”
“什么?”时夏正在回归子佩的微信,下意识地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陈伊思的目光,也不管别人心内如何起波澜,她漠然地移开了眼神,“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我也觉得。”杜思远看她垂在锁骨中间的那枚戒指,秀恩爱的态度也很招人恨,“不过之前给我送花的那个男生,最近好像在追她啊。”
“哦。”时夏回答得无比敷衍,她正忙着和归子佩说刚刚发生的精彩一幕,对方回了一个“笑到崩溃”的表情包,时夏自己也被逗笑了。
不过杜思远也没指望她能多认真地听八卦,她已经近乎是在自言自语了:“唉,你说那个小男生多可怜,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连最基本的性别关都过不去,心疼。”
“心疼心疼。”
杜思远白了时夏一眼,这人现在完全可以当作沉迷手机,忽略身边的友人的案例,很值得被电一电,想到这儿,杜思远又有点同情她,这个被爱情蒙蔽头脑的女人,还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消息。
“下个星期云起和明立来B市,你晓得啊?”这人半个月之前在群里公布复合的消息,已经被苏明立远程教育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真的见了面,还不知道会是如何凄惨的景象啊,杜思远扔下了□□,深藏功与名地飘走了。
徒留时夏一个人在原地,为了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冷漠、凄清、又惆怅。
飞机落地的那天,时夏加班,正好错过接机时间,等赶到杜思远安排的地方,已经饿得两眼发虚了,更别说一进包厢,苏明立就扑了上来,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拥抱是没有了,耳朵还是可以揪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