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大漠不安全,所以赵无忧回到客栈是第二天的事情。温故在门口足足等了一夜,自家闺女没回来,他自然是寝食难安的。
见着赵无忧安然无恙的回来,温故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事情如何?”
赵无忧淡然浅笑,“没什么事,如今都处理完了,你莫要担心便是。”
“是什么人?”温故忙问。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大邺京城里来人了,左不过被我处置了,是故爹也不必心中不安。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温故点点头,却听得赵无忧又道,“爹还是抓紧时间,帮我治好穆百里吧!我想着,这种事总归不好再拖下去,免得尸毒越发严重,最后”
“好!”温故轻叹,“都依你。”
临了,赵无忧又问了一句,“那简衍的尸体呢?”
跛脚伙计出来,“直接丢大漠里便是,风沙一吹就给埋下头了,没什么大事。这大漠里头死的人多了,谁知道自己的脚下是不是踩着旁人的尸体呢!”
温故原是想拦着跛脚伙计的,可终究没拦住。瞧着赵无忧的神情微微一滞,温故忙道,“他如今就剩下点腐肉和骨架,葬哪儿都一样。”
“还记得当年,他救了我一命,此后我便一直觉得是欠了他的。”赵无忧眸色微沉,“爹,帮我给他立块碑吧!人死了,什么都随风而去了。”
温故颔首,“我知道,你放心。”
赵无忧抬步回了穆百里的房间,没有多说半句。
“这不是仇人吗?怎么还这般心慈手软?早前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呢!”跛脚伙计嘀咕着。
温故道,“你懂什么,人都是会变的,左不过是想放她自己一条生路罢了!赶尽杀绝,便是最好的?愚不可及!这内中纠葛,你压根不明白!”
瞧着温故有些气恼的离去,跛脚伙计挠着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真是”
老头倒是有些看明白了,这桩桩件件的纠葛,无外乎一个情字。人生在世,唯有这爱与情最是教人割舍不下。地下室那简衍,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呢?左不过是爱错了人用错了方式,而这赵无忧和穆百里,也是受了这情毒之苦,如今还没有个好结果。
赵无忧合上房门,然后静静的站在房门口,想起了彼时年幼。
简衍说:犹记少年时,莫忘初相遇。
想忘记一件事想忘记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至始至终,简衍都不曾告诉任何人,赵无忧女儿身的身份。所有的恩怨都只是他与她的事情,他并没有让旁人真正的搀和进来。
算起来,这大概是简衍对她最大的手下留情。